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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2 | 台灣好報

許壽裳與魯迅的手足深情/崔鶴同

崔鶴同

魯迅的朋友圈中,和他關係最鐵、感情彌篤、幫助最大的摯友,首推許壽裳莫屬。

許壽裳是魯迅的同鄉,他比魯迅小兩歲。1902年,他們在日本弘文學院結識,由於共同的革命志向和在文學上的合作,很快成了莫逆之交。

1908年,許壽裳介紹魯迅加入了光復會。1909年4月,原本想赴德留學的許壽裳回國,任浙江兩級師範學堂教務長。魯迅因二弟周作人與日本羽太子信結婚,家裏經濟負擔加重也不能赴德留學,便向許壽裳求助。由於許壽裳向新任監督沈鈞儒力薦,魯迅遂到學堂任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辛亥革命之後,許壽裳到教育部任參事,就向總長蔡元培力薦魯迅進入教育部,使魯迅由一個鄉村中學教員,“搖身一變”成為京城的國家公務員,這對於魯迅的人生轉折的作用不可低估。魯迅在《朝花夕拾·範愛農》中,就提到過這件事,說“季茀寫信來催我往南京了”。在教育部供職期間,兩人朝夕相處,晝則同桌辦公,夜則聯床共話。許壽裳給予魯迅多方面的切實幫助。1922年夏,許壽裳出任國立北京高等女子師範學校校長,延聘魯迅先後在女師大擔任講師、校務維持委員會委員和國文系教授。而女師大的教學生涯,給魯迅帶來終身影響的,是他接觸了後來成為他的夫人的許廣平。魯迅在與許廣平同居的十年間,生活狀況大為改善,魯迅創作的總量超過了此前的20年。

1927年夏,魯迅和許廣平來到上海,生活拮据。這時,國民政府決定組織大學院,以秘書身份的許壽裳,向大學院院長蔡元培再度力薦了魯迅,擔任“特約撰述員”,每月薪金300元,可以說是給魯迅雪中送炭,也使他能後來在上海能安心寫作。

當然,魯迅也給許壽裳施過援手。1926年8月,魯迅到了廣東任教,馬上設法請中山大學聘許壽裳為教授。魯迅在上海,許壽裳的女兒患病到上海求醫,魯迅為之奔走醫院,親自當翻譯,頗為熱心。

1936年魯迅病重,當年5月許壽裳專程去上海探望。許壽裳在回憶魯迅的文章中寫道:魯迅“神色極憊,不願動彈,兩脛瘦得像敗落的絲瓜”;7月1日,他又到上海慰問魯迅,並“竭力慫恿出國療養,回家後還去信催問動身日期。”其情殷殷,其心拳拳。7月10日,許又看望魯迅。魯迅將1935年底寫贈許壽裳的題詩《亥年殘秋偶作》:“曾驚秋肅臨天下,敢遣春溫上筆端。塵海蒼茫濃百感,金風蕭瑟走千官。老歸大澤菰蒲盡,夢墜空雲齒發寒。竦聽荒雞偏闃寂,起看星斗正闌幹。”取出給許壽裳。魯迅還強撐病體,送許到樓下門口。想不到,這竟是他們的永訣!

1936年10月19日魯迅病逝上海的時候,治喪委員之一的許壽裳在北京未能前往上海送魯迅最後一程。1937年1月31日,許壽裳才得以南返上海,馬上去拜訪許廣平,並偕往萬國公墓,以花圈獻於魯迅墓前,並口占一絕,痛哭老友,詩雲:“身後萬民同雪涕,生前孤劍獨衝鋒。丹心浩氣終黃土,長夜憑誰扣曉鐘。”

魯迅逝世僅幾天,許壽裳就跟胡適、陳儀、魏建功、湯爾和、沈尹默、齊壽山等人聯繫,籌備成立魯迅紀念委員會,積極籌募紀念基金。並於當年的10月28日寫信給許廣平,提醒她保存魯迅文物,徵集魯迅手稿,為出版魯迅全集作準備。他在收集魯迅遺文方面,竭盡全力,特別在收集書簡、詩稿方面出力最多。並為全集的順利出版,四處奔波,打通關節。他根據許廣平和廣大熱愛魯迅的讀者的強烈願望,滿懷激情地撰寫了《亡友魯迅印象記》《我所認識的魯迅》。這是乞今為止最為真實、因而最具權威性的《魯迅全集》。

抗戰勝利後,1946年,魯迅去世10周年,許壽裳剛到台灣,仍推動舉辦了台灣光復後第一次紀念魯迅的活動。在台灣的21個月裏,他先後撰寫了9篇介紹魯迅思想及生平的文章。國民黨敗退台灣後,魯迅的著作長期屬於禁書。這也為他惹來殺身之禍。1948年2月18日,許壽裳在台灣被害,享年66歲。

魯迅稱許壽裳為35年的摯友,許壽裳稱魯迅為平生的諍友。許壽裳說:“我和魯迅生平有三十五年的友誼,‘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互相關懷,不異於骨肉。”就連許廣平也感歎他們的友誼,是“求之古人,亦不多遇”。他們情同手足,冰清玉潔,堅如磐石的友誼,在中國現代史上閃爍著不滅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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