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人的母親節／陳靜

陳靜

門鈴響了，快遞員遞進來一束鮮花，幾乎同時手機視頻開始催促著響個不停。大女兒笑呵呵的露出頭來，一會兒問鮮花有沒有收到，一會兒又問母親節當天有沒有外出安排，順便不忘囑咐我去樓下把她定的蛋糕取回來。大女兒很看重母親節的儀式感，鮮花、蛋糕、禮物是標配，得空時還會帶我去看電影，買上可樂和爆米花共度一個愉快的下午。

不一會兒，小女兒跑到我跟前遞給我一張賀卡，還不太會寫字的她歪歪扭扭的在賀卡上寫：“媽媽，我愛你，你是最好的媽媽”。短短一句話讓我感受到做母親的幸福與快樂。我給了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女兒趁機親吻了我的臉頰，她笑盈盈地看著我，我也笑盈盈地看著她。

作為母親，在母親節這一天，被女兒們的愛意環繞，我感到很幸福。然而，作為女兒，我卻很羡慕她們“直接表達愛”的勇敢與熱情，因為這是我們這代人不擅長的。

母親出身於四十年代。她們這代人並不知道什麼是母親節。即使知道了，也不以為意，畢竟她們連生日都不怎麼過。我母親的一生，能幹且倔強，做得一手好菜，制得一身好衣，為我操勞一輩子，卻也從未有過半句怨言，只是教我：“吃虧是福、與人為善”這樣的生活哲理。即便自己得了重病，也只是清淡講講，不對他人訴苦，放置自己心中。我想和她拉拉家常，她告訴我，她正準備給外孫女們製作QQ腸。這些年，我和母親之間從未有過親密的言語，在我的記憶裏從未有過“我想你”或是“我愛你”這樣直白的表達。但是，我和母親之間也有只有彼此知道的“愛的密碼”。

我沒有告訴母親週末是母親節，但我給她郵寄了一雙底子柔軟舒服的運動鞋。她嘴上埋怨我“何必花這個錢，我又不是沒鞋穿”，但我知道她一定會精心收拾，美美地穿上我給她買的鞋子，去參加她的閨蜜聚會。而且，她還有可能在她們面前，誇獎這鞋子如何好，女兒如何好。

我和母親、女兒和我，兩代人對愛的表達完全不同，無論熱烈與否，卻都是此生無法割捨的情感。母親在，人生還有來處，感謝每一個母親節賜予兒女們可以和母親溫柔以待的機會，讓我們還能聽見母親輕柔的聲音，與她分享生活的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