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WEEN US周渝民 X 薛仕凌熾熱有時 靜謐有時
春雷初響的驚蟄午後,艷陽與微雨交替,濕熱和涼意交疊,播放著手機裡精選歌單的薛仕凌,隨著旋律舞動開來,劃破了一片寂靜。在攝影棚明暗恍惚的光影底下,與樂音一併墜入周渝民的朦朧眼神,讓人想起經典港片《無間道》天台名場面,劉德華對梁朝偉說:「我以前沒得選擇,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首次合體拍攝封面的兩人,一站到鏡頭前便很快進入狀態。無需刻意交談,肢體與神情已講起了故事,隨之產生的火花跟默契,彷彿帶人走進一場戲劇場景,感受他們心臟裡那股對表演怦然跳動的信念,一切愛戲成痴都在無聲細節裡。
「我對帥這個字很反感。」周渝民回想自20歲那年踏入演藝圈,於2001年第一次出演偶像劇《流星花園》後,就此興起了他對演戲的嚮往,爾後也陸續主演了幾部電視劇,只是正當他充滿興趣,想紮紮實實地好好學習表演、琢磨演技時,恍如有個原罪般的框,就這麼硬生生地套住了他。「我想看我能夠為現場多做什麼,同時吸收一些養分,但大家卻更在意拍得帥不帥、有沒有拍出偶像帥氣的樣子。」好在當初因首部戲結緣的蔡岳勳導演,成了他演員道路上的人生導師。「我們都是從《流星花園》出來的,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會跟他們講:『即便我不太聯絡,但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你們對我的好,我都會記住。』他們對我在這行的定錨非常重要,讓我知道什麼叫演員,什麼叫藝人,自我原則該擺在哪……」當他碰壁時,陷在不確定的困惑中、受委屈不舒服時,都會想起這些人曾經的諄諄教導,始終將這群初入行相識的良師益友放在心上。
珍貴守護這份真誠特質的周渝民,用戲劇察覺世界,也認識探索自我。無論在舞台上還是鏡頭前,相信只要做好現在的事,時間會給出努力的回報。以作品證明演技實力的他,珍惜自己在感受上能以比較深刻、真實的點去專心演繹角色,不容易被影響。「我和仕凌很像,都是喜歡沉浸在角色裡的人,會在拍攝現場靜靜觀察一切,包含其他演員的表演、等一下要拍的場景、自己要講的台詞,再進而去想更多創作的可能性。」他覺得總是默默展現貼心的薛仕凌,是個很好的演員對手,有屬於自己的表演狀態。「這是他才能做到的個人特色,有辦法讓觀眾接受他演繹的各種形象。」但這卻是周渝民自認在外貌差異下,自己難以達成的劇拋臉。
從歌手轉戰演員有成的薛仕凌,則認為能有機會跟周渝民(仔仔)一起拍戲工作很幸運。「我很羨慕仔仔哥的一個能力,是他可以很容易進入到自己的世界,真的是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沒辦法打擾到他的那種強大專注力。」因為拍戲常常不會照著劇本敘事連著一起拍,有時還停留在前面的情緒堆疊,下一Cut就突然要從最激動高昂的鏡頭開始拍,其實難度很高,非常挑戰演員當下的狀態。「但拍片期間,他每一個鏡頭在換不同角度拍攝時,都能很專注在極度悲傷或極度亢奮的情緒裡來去自如,非常難能可貴。真心認為這是他很棒的優點,十足敬佩!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自己能學起來。」
身為演員的薛仕凌,期望對於開關的控制權可以再強一點。「有時我想要關掉,不去接受外界刺激,但似乎還是會被影響,沒辦法完全關起來。」他苦笑著說,有時候想要打開,主動去感受一些事情時卻又感受不到,「還有想像力也很重要,我自己在感受上會期待再多一點關於人跟人、人對所有事物和環境的互動。可能是一些我自己平常就有意無意會注意到的,但是又不能太用力觀察,或太刻意去想人家今天這樣穿,那我要記起來,下次可以用在哪個角色身上。」或許有些演員是這種學派,不過條條大路通羅馬,只要把這個演出、這部戲做好,就算每個人起點不同也沒關係。你是從這裡、他是從那裡,最終都到達就好。「因為表演是很主觀的,很多對手演員都很好,只是每個人走的方向不一樣,但這就是結果論,表演處理得好就好。」他直訴人演人的過程,本來就最難琢磨,而演員面對不同的命題與劇情,各有找到自己見招拆招的節奏就好。
好看的戲劇,是能反映出真實人生面貌,讓大眾產生共鳴的。現今世界越來越多令人不安的事情,經常突如其來發生在你我生活中,而近期挑戰社會議題劇情演出的周渝民,隨著角色生命發展,邊演邊體悟,才深刻理解「接住」這兩個字有多麼難做到。「所謂接住一個人,可能是他有需要幫忙時,你伸出手給他。但如果這個人是病人,而我的職業是醫生,這樣的接住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嗎?又或者我根本不溫柔,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去做這件事。」為此,他反問自己願不願去接住每個受傷的人?
「老實說就實際面而言,我會選擇看人,他可能是我的好朋友或家人,可是我能接住他多久?不可能2小時專注在這個人身上,何況,會不會只要有一次Miss掉,他就選擇做傻事?那我努力了半年或1年時間,就因為1天沒有接住他而發生憾事,這在我心裡會永遠停留在原地走不開……這真的很寫實,要做到真的好難喔!」或許,唯有在看見並經歷他人無來由的惡意時,才會清楚知道哪些人是與自己無關,也才明白己身的溫柔該給予誰。
真正的愛,是否該連黑暗面也一起接納?同樣認為,要溫柔接住身邊每一個需要的人是件難事的薛仕凌說:「社會議題類型的作品,很容易會被拿來跟新聞做比較。」不過,許多戲劇上的表現,都多了更多的篇幅去解釋陰影背後的灰色地帶與脈絡,讓大家在輕鬆看劇時,也多一層思考的空間,有共情也好,沒收穫也罷。他形容:「好比抓了一把羽毛往牆上灑過去,會黏在上面的就會黏住,沒黏上的就會掉下來。你接受到什麼,就會感受到什麼;你在意什麼,就會不自覺放大那個層面,我覺得這樣就好了!」
周渝民更補充,常言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觀眾在看戲時,要當作是人生借鏡,不用去經歷劇裡面的人事物沒關係,但如果能藉由我們所有角色的故事,來告訴你們一個信念;在跟著劇中角色一起成長時,能看到最終『人性還是本善』,去選擇一個對你未來最有幫助的決定。」希望每個人在不同人生階段快掉下去時,都還保有最後底線。「在撞到地板前,至少會有離地一段距離的安全網能接住你一下,這是我期許的烏托邦理想國度。」薛仕凌如此說。
不論好的壞的,身上發生每一件事,都可說是生命對自我的解答。薛仕凌在不斷地拍戲、不停地累積的作品裡,從《台灣犯罪故事-出軌》、《影后》、《死了一個娛樂女記者之後》等影集到電影《器子》都詮釋著不討喜或帶著惡意的反派。「人的面向本來就有很多種,但透過戲劇,可以從不同的世界看到每個劇中人物的處世態度。」他覺得沒有所謂單純的反派,例如電玩「瑪利歐」裡面,你可以說庫巴是壞人,那牠為什麼那麼壞?這沒有為什麼,因為牠就是反派。「但在真實社會裡的人,有形形色色的樣態與個性,在立場關係不同之下,或許我們都在不知道的情況成了反派。」他感悟,「因為這個世界上90%的人都會認為自己是善良的,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就是邪惡的壞人。我可能就是10%的那個人吧!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或是一個百分百善良的人。」
每個人在不同人眼中,善與惡之間的形象本來就會有所落差,「就算再好的人,在別人的日常故事裡也會變成壞人。」周渝民說,「每個人都有壞念頭,因為人人都有自私的時候。也許你做了一年的好事,結果有一次,不小心做了一件不算罪大惡極的壞事,就能突然間把你從善良的人變成惡人。因此,當下的『選擇』蠻重要的,就是好好面對一件事情發生時,能夠冷靜下來,再決定下一步很重要。」
一路演戲到現在20多年的周渝民,談到他在進去任何角色時,「老實講,也許我只從我演的角色開發了80%的能量而已,還有20%是覺得遺憾的。我自認演過的角色,沒有一個是會讓我覺得好棒,達到100分,更多的是在拍完戲殺青後,回想自己在某時某地的拍攝,一耿耿於懷有哪幾秒的表演是有問題的。」他自嘲,「我覺得我遇過最難相處、最難搞的人就是我自己,所以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會跟自己對話,在內心自我溝通。」加上他清楚知道自己的雷區在哪,只是在工作上有人踩到他地雷,基本上他都會往肚裡吞。「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要誠實面對自己,去解決、調整而已。」正因如此,沒有拍戲、平平靜靜過日子的周渝民,稱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喜歡一個人放空發呆」。進而笑說,基本上就像他女兒跟小學老師描述他這個爸爸在家就只做3件事:軟爛躺著打電動、吃飯和睡覺。「我完全不會出門,也不會跟外界任何人聯絡。因為藝人這個行業充滿冒險,太過豐富精彩,會聽到很多聲音,拍戲又總是要拼盡全力。所以我每天在家都會有一段時間,像是等老婆、小孩都睡著後,再獨自享有安靜片刻,讓我能代謝身心靈,這是屬於我自己的小確幸。」
戲齡10幾年的薛仕凌坦言自己是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不容易相信身旁的人事物,而這也會反噬在的演出,形成不好的表演問題。因此,我一直在自我提醒,要學著多相信對手一點,不要那麼急著做自己。到現場先看看別人,或者聽聽他們的想法是什麼,再把準備好的自己放出來。」自覺愈來愈進步的他,不會特別去想要如何在演技上突破,就如實呈現,順順地跟著角色狀態和心情,跟著對戲的演員走。「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每次在不同的工作場合或劇組團隊,都會遇到一群很專業的夥伴、隊友與演員,像是楊貴媚(媚姐)和仔仔哥,自然而然帶著我發揮表演,非常感謝。」他心懷感激地說,自己一向都是憑著好運氣一路活過來的!
「熱情,一天到晚都在消失。」薛仕凌接著說:「拍戲很耗損精氣神,還有體力。那個消磨感對我而言蠻大的,每次我演完都會喊著不想拍了,但睡完覺起來,那個不想演戲的念頭就又消失了。」他解釋,「可能因為我有個很奇怪的理論,我覺得如果有上帝或造物主,衪讓每個人生下來都有一件註定要做的事,可能是很大的事,也可能是微不足道的無聊小事,但你不會知道是什麼。不過只要你做了就會開心、有成就感,就代表你找到了那件自己該做的事!那種你無需刻意做什麼,就能維持熱情、被充電到的感覺,是自己會感知得到的。」演戲就是他這輩子的生命靈魂,只不過沒拍戲時,他也想遠離一切,遠離人群、遠離人造物,好好安靜地沉澱自我,「如果可以放長假的話,我想去無人島或是深山、海島,反正只要跟人相關的東西,越少越好!」
人一輩子都在不斷了解自我的旅程,邁入40代的周渝民,「好像只有生活慾望比較低,物質上越來越不惑了。可是關於生命,我還是蠻多疑惑的。每天都會有些讓我覺得不解、過不去的事;工作方面我也總覺得缺了臨門一腳,這種感覺出現時,令我蠻不舒服的,擔心演出會不會流於表演,而不是我內心真正的體悟,就覺得自己還可以更好。但好的一點是,我從來不用我生活的體悟去做角色表演。」他舉例,很多人會說他有小孩,所以會知道怎麼跟劇裡的孩子角色互動,「但不能這麼說,我有小孩是知道怎麼跟我的小孩互動而已。何況人有百百種,角色人設也是,化身扮演的角色不見得會跟戲裡的小孩相處。所以我很不願意挖我現實的生活經驗來做為戲劇的基底設定。」他主張唯有在劇本裡面鑽研、在當下著墨,以所扮演的角色為出發點去看待所有事情的發展,才能夠準確演繹角色自然會做的行為反應。
同樣年屆不惑的薛仕凌則説:「我超惑的!惑的事情一大堆。」但不太會用年紀去設定自己或別人走到哪個階段、該有什麼態度,淡然看待一切。私下對資訊量控管很嚴格的他,很容易就會覺得煩躁跟物理不適。譬如一般人可以滑IG滑1小時,他大概10分鐘就會感到厭煩跟頭痛,甚至心情不好,所以也不看新聞,盡量控制在一個自己可以承受的限度裡。「我只是覺得珍惜當下身邊每一個人,這件事比較重要。加上事事無常的社會風氣,更加提醒我沒有所謂的『理所當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應該要愛你或為你做什麼。今天見面,並不代表下一次就會再見;總之不要忘記自己很幸運,我會真的很珍惜每一天遇到的所有人事物,因為有大家的努力,才成就了每一個今日的我。」
圖文/《ELLE》國際中文版
本文出處
『新聞來源/Wow!NEWS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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