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宏觀論壇：穩為首務 不可倚賴外部環境平穩

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副教授鄒靜嫻今天形容，中國經濟是一艘巨輪，「穩」是第一要務，但不能將「穩住」寄望於外部環境一直保持風平浪靜，應求諸於內，「堅定不移辦好自己的事」。

中國宏觀經濟論壇（CMF）今天在人民大學舉行2025年中期論壇「穩舵遠航的中國宏觀經濟」，由鄒靜嫻代表CMF做報告。

鄒靜嫻一開始在報告中就表示，穩是第一要務，在中共中央政治局4月25日召開的會議上，政策目標從原來的「六穩」，即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調整為「四穩」，即穩就業、穩企業、穩市場、穩預期。

她表示，「穩就業」仍放首要，代表民生為大、就業為先，只有穩定住了就業，居民收入才有保障，消費與預期才能穩住，企業才有意願投資，外資才有意願留下，金融大盤才能穩住。

鄒靜嫻指出，政策表述的變化原因還在於中美貿易摩擦持續，全球地緣政治多變，官方進一步區分哪些是可控與不可控的因素。在美方關稅政策朝令夕改的背景下，中國不可能將自身經濟穩定寄託在高度不可控的外部因素，因此會議提出「堅定不移辦好自己的事」、「以高質量發展的確定性應對外部環境急劇變化的不確定性」。

談到中美關稅戰，她分析，中美之間的削減關稅協議為期90天，這期間中美雙方都在進行調整與評估。就美國而言，通過差異化的關稅政策，美方會評估關稅政策帶來的效果，比如哪些行業在長期具備本土化潛力、關稅上調對物價上漲的實際影響幅度和民眾是否可接受等，這些問題將影響美國的貿易談判策略。

她進一步指出，90天只是一個戰術妥協期，後續美國對中戰略脫鉤的大方向不會變化，代表後續不確定依舊很大。另外，不單是美國在評估，中國企業在此期間也在不斷調整與適應，進而形成應對策略。

展望下半年經濟發展，她指出，出口所受影響會逐步顯現。包含後續關稅不確定性依舊存在、過去幾年出口企業已經在非美出口方面進行了探索，對美出口進一步「以價換量」空間已經不大、「搶出口」效應將趨於減弱。

鄒靜嫻並分析，中國出口企業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在於，對於出口到美國的企業而言，企業更害怕的還是不確定性，因為只要關稅給定且不至於太高，出口企業就可通過協商、分攤與轉嫁成本的方式提前消化。而轉內銷的企業遇到的困難，主要在於人才、產品，與管道的轉換，她舉例，比如衣服、鞋襪、插頭等版型不一致，食品的口味與標準不一致，這些都是出口企業在轉型時面臨的問題。

除此之外，來自消費、投資領域的刺激政策效果可能會趨弱。她表示，消費領域很多屬於耐用品，相關消費短期內不太可能重複發生，以2024年補貼效果最大的家電為例，預計2025年家電行業補貼的拉動係數將從2024年的4.2左右降到3.9左右。

「穩就業」壓力也將突出。她提到，進入下半年，6到8月中國大學生找工作高峰期，今年高校畢業生有1222萬人，再創新高，並且出口衝擊對就業市場的影響在上半年體現還不充分，但在下半年會陸續顯化。

最後，有關拉動中國經濟「三駕馬車」，投資與消費孰輕孰重？她指出，對於大國而言，「三駕馬車」能用盡用，不要自縛手腳。有一個推論是，若下半年出口承壓，投資增速也走低，成長的壓力都會落到消費頭上，而中國經濟很難靠「獨輪驅動」。

她說，如果以物價錨定增長水準，要讓CPI恢復到2%左右的溫和通脹水準，GDP需要貼補人民幣5至6兆元的需求缺口，如果補缺口任務完全交給消費，相應要求的消費增長需超過15%，難度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