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市
22°
( 23° / 21° )
氣象
2021-07-28 | PChome書店

赴死之人的祈禱

赴死之人的祈禱赴死之人的祈禱
作者:中山七里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07-14 00:00:00

<內容簡介>

告訴我,關根。
你的心是什麼顏色?
你的靈魂是什麼形狀?.

昔日的大學同窗好友,竟淪為即將伏法的死囚。
以教誨師身分與舊友重逢的我,有辦法「教化」他嗎?

絕望的盡頭,是衝擊的真相。
罪與罰,
生命刑的終極辯證,
無從預測的社會派推理。

在刑事審判99.9%會被定罪的國度裡,
司法制度是不會承認有過錯,
就算是冤獄也無法獲得償還。

別渴望用宗教就可以得到救贖,
別認為正義就因此獲得彰顯
中山七里徹底刻畫人類「罪業」之作
因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教誨師顯真的工作是向囚犯宣揚佛法。某天,他在看守所注意到一名死囚。那竟是大學時代,將顯真救出山難危機的摯友關根。這個眾所公認的好人,怎麼會殺害素不相識的情侶檔?
顯真根據審判記錄中令人費解的證詞,開始拜訪承辦刑警和被害者家屬。另一方面,身為朋友及教誨師,自己能夠做什麼?顯真在無法找出答案的情況下,再次面對關根。
超乎想像的命案真相究竟為何?行刑前一刻,顯真又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

★目錄:

一 教誨師的祈禱
二 囚犯的祈禱
三 獲救者的祈禱
四 躲藏者的祈禱
五 伏誅者的祈禱
尾聲

<作者簡介>

中山七里 Shichiri Nakayama
一九六一年出生於岐阜縣。二○一○年以《再見,德布西》榮獲「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大獎,出道文壇。除了以音樂為題材的「岬洋介系列」外,並精力旺盛地創作以推理為主軸,融入各種社會問題的作品。著作豐富,有《面具檢察官》(暫譯,能面検事)、《TAS特別師徒調查員》(暫譯,TAS特別師徒搜査員)、《靜奶奶與被照護偵探》(暫譯,静要介護探偵)、《淑女再次嘲笑》(暫譯,笑淑女)、《再會貝多芬》(暫譯:)、《笑吧,夏洛克》(暫譯,笑、)。

譯者:王華懋
專職譯者,譯作包括推理、文學及實用等各種類型。
近期譯作有《如碆靈祭祀之物》、《最後的情書》、《地球星人》、《滅絕之園》、《通往謀殺與愉悅之路》、《孿生子》、《如幽女怨懟之物》、《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被殺了三次的女孩》、《dele刪除》系列等。
譯稿賜教:huamao.w@gmail.com

★內文試閱:

一 教誨師的祈禱


教誨室內環堵蕭然。
四面以白色為基調的牆壁沒有任何裝飾,天花板上的照明散發著無機質的冷光。稱得上家具的,僅有置於中央的桌子和一對椅子,冷冷清清,但其中一面牆壁的棚架上,擺著長寬約一公尺的佛壇,加上房內彌漫的線香味,勉強營造出類似佛堂的氣息。
「我建超世願,必至無上道,斯願不滿足,誓不成正覺,我於無量劫,不為大施主,普濟諸貧苦,誓不成等覺……」
高輪顯真面對與佛壇同樣小巧的佛像,繼續誦經。他誦讀的是簡潔地揭示淨土真宗教義的《重誓偈》,但它原本就適用於各種場合,因此即使為即將赴死的人誦讀,也完全不妨。
儘管很想說自己是專心一意,但內心仍有起伏。即便是僧侶,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心如止水,尤其是行刑前的誦經,聲音幾乎忍不住要顫抖。他必須竭盡全力,才能維持表情的平靜。
「離欲深正念,淨慧修梵行,志求無上道,為諸天人師,神力演大光,普照無際土,消除三垢冥,廣濟眾厄難……」
不久,教誨室的門打開來,刑務官們現身了。刑務官共有十名,其中兩名架著身穿囚衣的男子雙臂。
男子名叫堀田明憲,五年前為了搶劫而殺害兩名女子,被判處死刑。約一年前,他接受顯真的個人教誨,也許是萌生了信仰,最近整個人變得相當平靜。
然而即將被帶往刑場的堀田卻看不到先前的冷靜,一臉慘白,全身抖個不停,就彷彿瘧疾發作一般。
「顯真師父……」
堀田似乎總算注意到站在眼前的顯真,焦點渙散的眼睛望向了他。即使勉強,他似乎也想報以笑容,卻只擠出了扭曲的笑。
「好、好像,輪、輪到我了。」
行刑當天的上午九點左右,會通知死囚本人即將行刑。這時不管本人正在做什麼,都會被強制中斷,從獨房帶到刑場。一個小時以後就要行刑,因此根本無暇平定情緒,堀田會驚慌失措也是當然的。兩名刑務官抓住他的雙臂,一方面是為了避免囚犯逃亡,但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人從兩側攙扶,堀田根本站不住。
死刑並非依照判決定讞的順序執行。二○○○年以前,是依定讞順序執行,但由於頻繁遇上後來聲請再審、共犯仍然在逃等,與死刑執行起草書的核定項目相抵觸的情況,因此最近傾向於從容易執行的囚犯開始行刑。換句話說,就是從堀田這種不可能聲請再審、身心健康、也沒什麼訪客的囚犯開始魂斷死刑台。
「我、我沒事了。沒事了,請放手吧。」
堀田甩開刑務官的手,正面迎視顯真。看到那雙眼睛,顯真心痛起來。即使從正面迎視,堀田的視線仍不安地游移著。
「堀田先生……」
「不,師父,我真的沒事了。因為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什麼時候輪到我都能接受。」
顯真想說點勸慰的話,腦袋卻是一片空白。拙劣的安慰反而殘酷。
顯真一行人經過走廊,來到行刑室前室,高階所長在那裡等著。
「堀田明憲,對嗎?」
高階所長來到堀田面前,將一頁文件舉至眼睛的高度。
「昨天本看守所收到了你的死刑執行命令書。行刑時間為上午十點。行刑之前,你有什麼願望,視情況可以同意。你有時間可以寫遺書,也可以吃到看守所內吃不到的水果或甜點。」
語氣溫和,但多次被請到教誨室的的顯真知道,這些都只是制式套語。堀田似乎考慮了一下,但微弱地搖了搖頭,彷彿委決不下。
「對不起,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想一想嗎?」
「當然可以。還有換衣服的時間。不過行刑時間不會變更,別留下後悔。」
顯真不著痕跡地偷瞄了壁鐘一眼。現在是上午九點十五分。距離行刑只剩下短暫的四十五分鐘,到底能獲得什麼滿足?
不,這樣的抗議,即使無辜之人有資格提出,死刑犯也沒有資格說出口吧。堀田再次被刑務官帶離前室。接下來他將會在別的房間換衣服,以表面上人道的方式,過完他剩下的時間。
顯真短促地嘆了一口氣,高階所長不知道誤會了什麼,關心地走上前來。
「辛苦了,師父。」
「哪裡。」
「聽說帶來這裡之前,他好像也反抗得很厲害,但請不用擔心。行刑之前應該就會安分下來了。」
高階這話是經驗之談。事實上,被帶到教誨室前都抵死不從的死刑犯,大部分也都會在抵達行刑室後乖乖伏法。不過與其說是伏首認命,更正確地說,是嚇得動彈不得了,但站在看守所的角度,都一樣是省了麻煩。
顯真回到教誨室,對著佛壇深深行禮後坐下來。他準備倘若堀田要求,便為他誦經,或是祈禱。
然而不管再怎麼等,都沒有人來叫他。
行刑十分鐘前,顯真前往行刑室前室,醫師已經到了,兩人交換目光致意。醫師在這裡的工作,是確定死刑犯確實在行刑中死亡。顯真想像,醫師是以救人為職志,他們對此肯定感到相當情非得已,但他從來沒有直接問過,往後也不打算提問。
行刑室前室設有比教誨室更大一些的佛壇,也許是用來安撫即將踏上黃泉的囚犯心靈,但右側牆面的對開籃色簾幕糟塌了這番用心。因為任誰都能輕易想像得到,簾幕後方就是行刑室。
行刑室深處是整面的玻璃牆,對面是觀刑室。在那裡,除了高階所長以外,還會有檢察官和檢察事務官三人從頭尾觀刑。他們一定和醫師一樣,已經等在那裡了。
顯真沒有和醫師交談,等待著,一會兒後,換上白衣的堀田由幾名刑務官帶進來了。如此一來,執行死刑必要的成員都到齊了。
看到堀田的模樣,顯真體悟到自己的願望是多麼地空虛。堀田更加面無人色,雙腿依舊發軟。
「時間到了,堀田。有什麼話要跟師父說,就趁現在交代吧。」
刑務官話聲未落,堀田突然想要撲上去抓住顯真。
「不要!我還不想死!」
雙臂被制住的堀田以哭腔傾訴著。
「我好怕、我好怕、我怕、我怕……」
「堀田!不要亂動!」
堀田扭動身體瘋狂反抗,那模樣簡直不堪入目,但一眨眼他的雙手就被綁起來了。
站在後方的刑務官用白布罩住堀田的臉。視野完全被遮蔽了,但此舉似乎激起了更強烈的恐懼,堀田反抗得更厲害了。
其他刑務官拉開了藍色簾幕。
鋪滿地毯的行刑室裡,中央四四方方的紅框內,是雙層的踏板,正上方的天花板凹處垂下繩索。
「我不要!」
「叫你安靜,聽不懂嗎!」
「我不要!對不起、救救我、放過我,求求你們!」
顯真在無意識中雙手合掌,在內心念佛。
這不是顯真第一次看見自己負責教誨的死囚曝露出醜態,但他不可能習慣。每當目睹他們抛開平日的冷靜,不顧一切地大吼掙扎的模樣,顯真就對宗教感到絕望。不管再怎麼訴說佛祖的慈愛、傳達再多真宗的奧妙,對於面臨死亡的囚人,都毫無意義、毫無價值。
被蒙住臉的堀田被不容分說地拖到行刑室中央。他被推到紅色方框中間,銬上手銬,腳也用橡皮帶束起來。四肢被奪去自由的同時,脖子也被套上繩索。
「師父!救我、救我!」
堀田扯破了喉嚨尖叫,但顯真無法向他伸手。他能夠做的,只有為他誦經而已。
「開彼智慧眼,滅此昏盲闇,閉塞諸惡道,通達善趣門,功祚成滿足,威耀朗十方,日月戢重暉,天光隱不現……」
「行刑。」
瞬間,堀田腳下的地板張開大口。
堀田的身體倏地被吸入深淵,繩索伸長至極限,同時傳來一道可怕的聲響。繩索拉緊的聲音,和頸骨折斷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行刑室隔壁是按鈕室,牆上有三顆按鈕。三名刑務官會同時按下各自負責的鈕,但實際上開啟地板的鈕只有一顆,其餘兩個是假的。這樣的做法,是藉由不知道究竟是誰扣下行刑的板機,來減輕刑務官的心理負擔。畢竟,縱然死刑是法律規定的行政程序,行刑者仍然無法擺脫它同樣是一種殺人行為的認知吧。
在顯真等人面前,繩索將齒輪拉扯得嘰嘎作響,左右擺盪,幅度逐漸轉小。先前一直抱著雙臂觀看過程的醫師瞥了手錶一眼,走出房間。他要去行刑室的正下方確認堀田的死亡。堀田將會吊在那裡三十分鐘左右,時間到了,才會被放下地板。然後被脫光衣物,由醫師和檢察官確認死亡,才算行刑完畢。
由於在斷氣的過程中,括約肌會鬆弛開來,屍體理所當然會大小便失禁。沾上屎尿的屍體會當場清理乾淨,以專用電梯運送至遺體安置室。
一開始顯真也會一路陪同到遺體安置室。但送別遺體這件事,留下了超乎預期的心理後遺症,因此後來他都只留在行刑室,全心全意地誦經。因為他認為身為僧侶,能夠為死者做的,本來也就僅止於此了。
刑務官和醫師都離開了,只剩下顯真一人的房間裡,他埋首念佛,就彷彿要驅散方才目睹的光景。
「為眾開法藏,廣施功德寶,常於大眾中,說法獅子吼,供養一切佛,具足眾德本,願慧悉成滿,得為三界雄,如佛無礙智,通達靡不照,願我功慧力,等此最勝尊,斯願若剋果,大千應感動,虛空諸天人,當雨珍妙華,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宗教教誨顧名思義,是教導、曉諭囚犯宗教教義。憲法保障每個國民的宗教自由,但監獄和看守所這類矯正機構做為國家機關,由於憲法上的限制,無法滿足受刑人的宗教需求,故而轉為尋求民間宗教家的協助。
宗教教誨的始祖,是一八七二年七月,真宗大谷派的城西寺僧侶啟潭獲准於名古屋監獄進行教誨。接著是同年八月,僧侶蓑輪對岳獲准於石川島徒場(現府中監獄)、隔年四月淨土真宗本願寺派的僧侶舟橋了要獲准於岐阜監獄進行教誨,開啟了日本的監獄教誨篇章。後來,各教各宗派皆支付薪水及差旅費,派遺教誨師常駐於監獄,但漸漸地由於財政等理由而變得消極,結果變成由財政基礎穩固的本願寺派及大谷派獨攬監獄教誨事務。這樣的傾向現今依舊持續,全國共一八六四名教誨師當中,淨土系便占去超過總數三分之一,為六六四名。同時理所當然,這個比重也和信教的囚犯人數幾乎同比例。
隸屬於淨土真宗導願寺的顯真,從出家第一天便立志成為教誨師。接受真宗規定的研習課程,得到推薦後,便會在佛教會會長同意下,獲得各刑事機關的委任狀。名目上這是志工活動,沒有薪水。由於顯真比別人更熱心鑽研,佛教會會長對他印象極佳,因此很快就拿到了推薦。可能是因為教誨師數量不足,東京看守所的委任狀也順利頒發下來。
然而實際被派遣到看守所後,想像與現實的乖離讓顯真極度無所適從。見證死囚伏法也是其中之一。

最新生活新聞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