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萬隻蝙蝠消失之後:害蟲入侵、殺蟲劑飆升,連嬰兒也受害?
被誤解的生態守護者
蝙蝠對自然環境至關重要,卻也是最容易被誤解的動物之一。舉例來說,在不少創作中,蝙蝠有吸血鬼的駭人形象,但全球1400種蝙蝠當中,只有三種生於溫暖潮濕地區,偏好牛馬豬等大型家畜的血。再如新冠病毒被懷疑由蝙蝠傳播人類,雖然尚未證實,但許多科學家反而認為,問題根源是人類破壞自然環境,導致野生動物與人類及家畜的距離太近,使人畜共通傳染病有機會快速蔓延。
有生物學家指出,蝙蝠的確可能攜帶疫病,但利遠大於弊。以昆蟲為食的蝙蝠,有的每小時能吃下1200隻蟲子,甚至能在一晚內吃掉相當於自身體重50~75%的食物。根據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的數據,牠們每年吃掉的害蟲數量可為美國節省超過30億美元的農藥和作物損害成本。吸食花蜜的蝙蝠像蜜蜂一樣為植物授粉,以水果為食的蝙蝠則像鳥兒一樣,在攝食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協助植物散播種子,幫助森林恢復活力。
然而,人類活動和長期迷思導致蝙蝠數量節節下降。更糟的是,2006年起,美國東北部新英格蘭地區的蝙蝠開始集體死於白鼻症(white-nose syndrome)。一種名為噬肉菌(Pseudogymnoascus destructans)的真菌從歐洲傳入,在冬眠中的蝙蝠鼻頭上生根發芽,長出白色絨毛,並於蝙蝠群共同冬眠的洞穴中迅速傳播,逐漸蔓延北美。
700萬隻蝙蝠消失的連鎖反應
這個小小真菌已奪走超過700萬隻蝙蝠的生命,伴隨而來的是農作害蟲增加,迫使農民提高殺蟲劑用量。芝加哥大學哈里斯公共政策學院助理教授法蘭克(Eyal Frank)意識到,這種情況構成了一個自然實驗——他可以比較蝙蝠數量銳減的郡縣與其他郡縣之間的農藥使用情形及其影響。
他的研究成果於今年9月刊登在《科學》期刊。研究發現,一個地區受噬肉菌侵襲後,農業殺蟲劑用量的確增加了,而殺菌劑和除草劑的用量均未改變。噬肉菌侵襲後第一年,農民往往會在每平方公里的農地上多噴灑一公斤的殺蟲劑;五年後,這個數字增加到2公斤,平均增幅為31%。
殺蟲劑往往具有神經毒性,即使經過政府評估核准使用並制定使用安全守則,這些化學物質仍可能流出農田、進到地下水,進而影響人群。有流行病學文獻顯示,特定的化合物與嬰幼兒的發展問題有關。
法蘭克在研究中看見,在蝙蝠數量銳減的地區,嬰兒死亡人數增加了8%,相當於增加1334名嬰兒死亡,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死亡案例主要是由疾病或先天缺陷引起的,而非事故或他殺。相對地,在蝙蝠數量健康的郡縣,這些死亡數字並沒有明顯變化。
他進一步檢視其他可能的影響因子,像是失業、天氣、鴉片類藥物氾濫、比較嬰兒母親條件上的差異、或是基改作物的引進等,但無一能解釋殺蟲劑用量及嬰兒死亡數增加的原因。
英屬哥倫比亞大學土地與食品系副教授諾克(Frederik Noack)分析,這項研究固然可信,但有些問題仍待釐清,像是食蟲蝙蝠在全國各地的分布情況、嬰兒如何接觸殺蟲劑、為何研究發現嬰兒的出生體重等其他健康指標未受到影響,「有鑒於這巨大的影響,我們應該調查殺蟲劑影響嬰兒出生的途徑。」
生態系統失衡的代價
這項研究不僅發現,蝙蝠消失可能影響環境及人類健康,還指出以農藥控制蟲害遠不如蝙蝠有效。從2006年到2017年,蝙蝠數量銳減地區遭受巨大的經濟損失,農損(包括殺蟲劑支出增加和銷售收入減少)高達269億美元。此外,嬰兒死亡帶來的損失估計為124億美元,兩者相加的社會成本高達396億美元。
「當蝙蝠不再發揮控制昆蟲的作用時,會帶來巨大的社會成本。保護蝙蝠族群的成本可能要小得多。這項研究顯示,野生動物為社會增添價值,我們需要更好地理解這種價值,以便制定適當的保育政策。」法蘭克說。
面對噬肉菌帶來的生態浩劫,許多科學家及保育工作者正積極設法阻止疫病傳播,包括為蝙蝠接種疫苗,以及在洞穴牆上安裝紫外線燈,吸引更多昆蟲到蝙蝠的冬眠棲地,確保有充足食物。有的單位則致力於改善廢棄礦坑的通風系統,以創造更適合蝙蝠棲息的環境溫度。
國際蝙蝠保育組織首席科學家弗里克(Winifred Frick)表示,有跡象顯示一些蝙蝠族群慢慢開始恢復,不過要回復到過往數量可能還需要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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