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旁的竹林（外二首）／陳玉金

陳玉金

祖宅拆遷了
屋後茂盛的翠竹園砍了
父親一生的傑作
被夷為平地
整理成莊稼田
種上了茁壯的麥子

我和父親回鄉探望
腳踩著祖宅上麥苗
父親感歎，當時流過多少血汗啊
前三間後三間，加兩間旁廂
親手建的屋子
說沒有就沒了
父親用腳步來回丈量
用手來回地比劃
那裏是他曾經辛勞地方
他也有過夢想

不遠處的田埂頭上
又冒出了幾杆瘦竹
父親說，那些竹子是他三十歲時栽的
竹子有靈，竹報平安
還好，那幾杆竹子還在替我堅守

◆故鄉的田
春節前回故鄉
走在老家的田埂上
滿眼綠油油的麥苗
一塊孤苦伶仃的稻茬田
靜靜地荒蕪，很扎眼
父親說，那是稻田
春天育秧呢

蟄伏了一個寒冷冬季
經歷著冰雪霜凍洗禮
稻阪田忍受著寂寞
孕育著懷春的希望
打春了
主人將來耕耘
故鄉將迎來新的勃勃生機

◆鄉村水泥小道
村莊沒有了一家常住戶
今年修起了水泥小道
彎彎曲曲，乾乾淨淨
汽車行駛田野間
一直狂奔到我們的老村莊

備著的套鞋不用了
更不需赤腳奔跑
水泥小道
是牽掛故鄉的相思線
一頭在老家，一頭在城市
一頭在童年，一頭在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