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弦上（組詩）／袁帥

袁帥

1.老 屋
進出的人，一身泥土的氣息
一身莊稼的色彩，放下鋤頭才做回了自己

曾經住在老屋裏的人
既問天晴又問天陰，手裏捏著二十四節氣
順口溜出農諺如滾珍珠

如今，老屋像個局外的老人
留守一條老路，以夕陽餘暉為參照

2.春在弦上
一棵無名草和一枝花
著急站出來，爭搶一條蜿蜒的道
我一步跨過去上了路

高樹與低樹爭奪鳥鳴
各自拋出誘餌，天空為之擴容，發光
我禁不住抬頭望瞭望

花和草的糾紛愈演愈烈
江山在眨眼之間沒有了插足的空白
我走不出去，想起飛

3.團 圓
就像一樹花，相約開在
同一根脈的頂端，掏出心香，綻放歡顏

就像眾星拱月，圍得那麼緊
相互點燃，散發光和熱，使冷寂變得璀璨

就像一片海，九流彙聚相融
及時漲潮，濤聲依舊，雲卷雲舒

4.過 程
首先，一顆芽破土而出
晴空萬里無雲地罩著小生命

接下來，風雨吹走了臉上花朵
被吹刮過的人，步步根深葉茂

最後，落葉簌簌，一身的江山轟然坍塌
自己竟然絲毫不聞其聲

5.老師的鮮花
李老師從來不隨身攜帶鮮花
但我們當學生的確實常見她有鮮花不敗
每當在課堂上聆聽她的話語
就有鮮花的香氣向著我們所在的方向撲鼻
每當她來到我們佈滿愁雲的家庭訪問
就把全家引進春天的花海
每當我們在學習的困難中掙扎
她就說：鮮花是慢慢綻放出來的
那一刻，她的眼神正是陽光

6.服從春天
跟在小鳥後面輕輕地飛翔
把鳥鳴收藏在心中
像大樹一樣把一冬的不暢不快
化為新芽傾吐出來
像春風一樣在十字路口爽快地聲張：
瞄準既定的方向
像油菜一樣盡情地伸展蓬勃的枝條
把花朵全數嫁給陽光
像陽光一樣熱衷於穿越深巷
直抵少許隱秘的憂傷
既然這個春天是蓄謀已久而來
我們就只有俯首貼耳

7.快 樂
笑聲鋪成了道路
身體是一朵白雲。陽光照徹了日子
鮮花連接成晃動在心中的旋律
拖延出逝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