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菜疙瘩／劉玉行

劉玉行

芥菜疙瘩是智慧的化身。她經受酷暑炎夏的洗禮，享受金色陽光的恩惠，經歷嚴冬凜冽的折磨，在暖風和煦的春天以嶄新的面容和質樸的口感呈現在人們面前。

芥菜是家喻戶曉的菜蔬，在我國北方地區廣為種植。“頭伏蘿蔔二伏芥”是說，在炎炎夏日就該栽種芥菜了。芥菜對土壤和環境沒有過多要求，房前屋後，犄角旮旯都可以安家，就像一條不嫌“家貧”的老黃狗，給點兒陽光就燦爛。在經過風雨雷電和秋露涼霜之後，就會膨大出一個個碩大的塊根——芥菜疙瘩。

北方不少地方都有醃漬芥菜疙瘩的習俗，奶奶就是醃漬芥菜疙瘩的行家裏手。把收穫的芥菜疙瘩掐頭去尾，去除毛根洗淨，投入堂屋門前的大缸裏，加入兩桶涼涼的白開水，撒上兩瓢大粒海鹽，讓其談一場跨越一個冬季的“熱戀”。來年春天撈出來，蒸熟煮透，置於太陽底下，讓陽光吻去多餘的水分，就成了一味地道的下飯佐菜。

童年，芥菜疙瘩沒少把地瓜面窩頭和玉米粥“糊弄”到肚子裏。記得那時，幾乎家家戶戶都醃漬芥菜疙瘩，春天，空氣中氤氳著蒸煮芥菜疙瘩的氣息，庭院裏、場壩上到處晾曬著煮透的芥菜疙瘩。由於物質匱乏，那個年代，即便是廉價的芥菜疙瘩在青黃不接的春季也難以為繼，於是演繹出了一個地主和長工的問答。

奶奶講的故事記憶猶新。地主問一位長工，倘若你成了東家，最大的願望是什麼？長工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醃制很多很多的芥菜疙瘩，塞滿家裏的每個抽屜，拉一個抽屜，是芥菜疙瘩；再拉一個抽屜，還是芥菜疙瘩。

芥菜疙瘩性平，味甘，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降壓等功效。芥菜疙瘩富含大量維生素和膳食纖維，能夠補充人體所需的維生素B、維生素C，促進腸道蠕動，改善便秘。芥菜疙瘩具有利肺去痰的作用，可用於治療寒飲咳嗽、痰滯氣逆等症狀。經常食用芥菜疙瘩，還能消腫散結、提神醒腦、降低血壓。芥菜疙瘩是食藥同源的典範。

前幾天去趕集，見集市上有人在兜售芥菜疙瘩，就買了幾個回家。一吃，真的就嚼出了童年的味道。

回不去的是童年。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咀嚼幾口芥菜疙瘩，回味一番童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