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子，孝當先／俞竹筠

俞竹筠

2000年夏，一天下午，我從電子中專授課回來。騎著鳳凰牌自行車，忽然頭髮暈，眼發花，左側不能動彈。我趕忙靠路邊騎，一個緊急刹車，路倒在花丘邊。要不是熱心的哥及時將我扶起，打“120”救護車，及時送到醫院搶救，我命早已休矣！我蘇醒後第一件事，將兒子的手機號碼告訴院方。兒子聞訊，隨即通知他媽，一道趕來。老伴急得沒有主意，兒子先給我辦理住院手續，急著和護士一道扶往急救室。門開後，不讓進。娘兒倆只好在門口轉來轉去。CT與磁共振結果很快出來，還好，不是腦溢血，是腦血栓。但半身不遂的我，生活不能自理，老伴身體也不好，我要翻身，大小便，她搬不動我。住院二十多天，那時，醫院尚無護工。怎麼辦？虧的兒子，找他手下人照應。自己一下班，就守侯在我身邊。常言道：久病床前無孝子。可我的兒子精心照料，毫無怨言。幫我洗澡、擦身子、端尿端屎……。洗澡時，怕我受涼，端張椅子，半段半段地洗，小心翼翼地擦，不斷問我重不重，照顧得無微不至。同室的病友見了，無不嘖嘖稱讚：孝子，孝子，你養了個孝順的兒子。兒子則笑道：“人都要老的，古人雲：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為人子，孝當先。一代做給一代看，應該的……”

病癒出院後，好段時間他陪我鍛煉。兒子是外企高管(CEO)，工作也很忙,我不能老這樣拖累他。每天清晨趁他還未起身，我一個人悄悄地出去晨練，越跑越遠，有時還坐公交5路車，到唐城遺址天星門，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經常到圖書館、工人文化宮閱覽室去閱讀報刊，充充電，回來好寫稿子。兒子見我到處跑，不放心。他不時打電話問我：“你在哪里？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再關照我過馬路要小心，一定要走斑馬線，把我當成老頑童哩。他見我身體恢復得很好，又高興又不放心，花幾千元買個蘋果手機，讓我帶在身邊，遇有緊急情況，好即時聯繫。那時，智能手機十分精貴，我不會使用。他不厭其煩地教我操作，如何充電、如何發微信、如何加語音……還將他的手機號碼和“110”、“120”之類的直接輸在裏面，到時一撳就靈。我問他買這款式新穎、功能齊全的AI手機，花多少錢？他笑著，始終不說真話。 “不值多少錢,不值多少錢”！後來我去聯通一問,乖乖隆地咚!大幾千！快是我一個月的退休金。“哎，我老了，不需要這樣貴的手機，老人機就行。或者，與你換，用你舊的。”他說：年輕人用的日子長著哩！新時代，還是老爸用新款的。

《紅樓夢》裏有首“好了歌”，說：“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子誰見了？”感謝上帝，賜給我一個孝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