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桂花香／朱玲瓏

朱玲瓏

走出了三伏盛夏，炎炎烈日並未遠遁，它化身秋老虎又追殺而至，恣意肆虐。立秋之後，我們這兒每天豔陽高照，碧空如洗，偶爾白雲悠悠而過，巡視一番人間。人們都希望看到豐碩瑰麗的秋美人，站立在廣袤的大地上遍灑秋光。詎料久不下雨，高溫紅色預警，氣溫26°——40°，熱浪翻滾，對肉身進行無差別“蒸餾與”熱壓”。直到9月29日(農曆八月廿七)，氣溫才徹底降下來——白天氣溫20°。翌日天氣更加涼爽，大家紛紛添加寒衣。從立秋到現在，秋老虎整整橫行霸道了54天，人們的身體發膚飽受炙熱的煎熬。

秋已深，步入公園，滿目皆是濃濃的秋色，涼風吹拂著綠葉帶來的沙沙聲，晃動的葉片閃爍著迷幻的光影，像大師在演奏一曲秋之韻。此時，男女老少閒庭信步，有的穿著棉襖，有的穿著短袖，一切看似格格不入，卻像平常一樣，咦！總覺得少了什麼？人們一邊搖頭一邊歎氣:今年的桂花遲遲不見動靜，怎麼不開花呢？像得到什麼暗示似的，全國統一沉睡。這可是不祥之兆呀！

桂花，古時又稱岩桂、木樨，屬常綠闊葉喬木，有四個品種:金桂、丹桂、銀桂和四季桂。公司有三株高大的桂花樹，約12米，近20年樹齡，開黃色小花，屬金桂。八月來了，我天天去看，就是不開花，氣人不？秋天的氣息，“八月桂花香”，自古以來，桂花就是秋天吉祥、美好的象徵之一，每當空氣中彌浸著桂花的香氣時，人們就知道秋天已經來臨。“惟有暗香長在，飽參清露雨霏微”。桂花散發著獨特的清香，這種氣味難以形容，與其它花卉的芳香有著顯著的不同，特別是當你置身在桂花樹之下時，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格外清新甘甜，除了迷人的香氣外，桂花的顏值也相當出眾，它的小花朵黃澄澄的，繁花錦簇地點綴在翠綠的枝葉間，雖然色彩不算鮮豔，但卻散發出一種內斂的美感。

以桂花為原料制著的美食，在北方可謂琳琅滿目，如桂花糕、桂花酒、桂花荼，絕對讓人回味無窮。獨特的秋日美味，不經意間為人們的生活增添了別樣的情調，視桂花為心頭肉，既喜歡賞花也鍾愛食用，特別盼望花開的日子。如今桂花竟然不開花，急得我早也看，晚也看，桂花樹尤如沉睡一般不見醍來，長得青枝綠葉，含翠欲滴，沒毛病呀！這讓人不禁感到困感——究竟發生了什麼？

天旱的時候，我用水管子澆灌桂花樹。三株桂花樹共澆了二十四小時，吃飽喝足，葉子才長得那麼翠綠，一片濃蔭，但它停止了工作，罷工不開花，無可奈何。

後來才知道，是長期高溫所致。桂花樹開花適宜氣溫在20°左右，今年夏秋氣溫皆在35°以上，立秋過後氣溫更高，秋老虎瘋狂發飆，導制桂花樹集體沉默。

我天天去瞅桂花樹，終於在10月4日發現桂花樹褐色的枝椏上，似乎冒出比綠豆還小的米黃色顆粒狀物質，懷疑是桂花的小芽苞，眼睛又看不清楚，於是爬上樹下的千斤壇，扳開椏枝，仔細觀查，最後乾脆掏出手機，拍下高清照片，放大數倍看清是桂花樹的花苞，互生，或一邊一粒，或一邊兩粒，或一邊三粒。一粒白色花苞會開出三朵小黃花，皆為四個小花瓣，花瓣像小勺子。花瓣之間是連在一起的，中間有兩個小花蕊，像觸角。一樹繁花，整個花朵看起來像一顆顆小星星，閃爍著燦爛的光芒。

我欣喜若狂，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葉下茸金繁蕊，別是清妍風致。”“暗談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詩人句句不談桂花，句句詩韻飄香。一年清秋至，滿樹桂花香。桂花那種淡談的、甜甜的香氣仿佛能夠滲透到你的每一個細胞，久久不散，纏繞著你。桂花飄香時，“窗外唯有桂花笑，最香人間一夜來。”對花飲酒，近看桂花，遠看月華，方不負秋日風光。“一枝淡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

“不是人間種，移從月中來。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宋代詩人楊萬裏筆下的桂花仙氣飄飄。你從天上來，散作人間香。

嫦娥奔月，吳剛伐桂——與人類關係密切，芳香馥鬱的金桂、竟然推遲開花，惹怒了何方神聖？

仔細想來，百年一遇的極端天氣，與人類破壞環境習習相關——天空黑煙彌漫，污水滾滾排入河流，汽車尾氣日夜噴吐……對於一些脆弱的生態環境來說，後果尤其嚴重。讓樹開花，桂花的“沉默”更像是一種警示。為了讓桂花的香氣彌漫，通過人類敏感的鼻孔，深入五臟六肺。我們應堅定不移地樹立環保意識，還桂花樹一片純淨的土地，一片寧靜的天空，一片十里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