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外一篇）／唐勝一

唐勝一

前員工邵冬回趟公司看同事。老丁留其在食堂吃中飯，沒加菜，花2元錢買來二兩穀燒酒。邵冬好這一口，有酒就滿足。

牛總經理從外用餐回來路過食堂門口被邵冬發現，邵冬起身離席迎上去：牛總好！我是特來看你的。

牛總瞥他一眼說：撒謊都不像，來看我咋沒給我打電話呀？

邵冬聽得臉紅，一時無語。牛總轉移話題：老丁咋不加兩個菜，買瓶酒讓邵冬喝好啊？好了，邵冬吃完上我辦公室喝茶。

邵冬點頭回答：好的。

瞧著牛總離去的背影，邵冬說：我上班時跟牛總不和，他老是批評我；現今離開了公司，他反而對我客氣啦。

酒足飯飽，離席而去，沒出20米，邵東一掌拍在腦門上：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牛總請去喝茶呢？走，去牛總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門口，見門關著，邵冬便舉手敲了敲，卻沒反應。

倒是落在後面的老丁手機響起鈴聲，正是牛總來電。老丁猜到牛總要自己拿包好煙過去給邵冬，便心急得電話沒接，快速跑去門口小店買上一包中華牌香煙，衝刺般地趕到牛總辦公室門口，敲著門喊：牛總，煙我買來了。

牛總發火說：誰讓你買煙啦？我再打電話你接聽。

牛總在電話裏講得明白，不歡迎邵冬的到來，叫他上辦公室喝茶只是客套的敷衍，還叮囑快叫邵冬滾。

老丁很為難，卻急中生智問邵冬：我正要進城去辦事，你願不願意搭我的車回去？

邵冬一邊說好，一邊掏出手機撥鍵：我給牛總打個電話，告退了，下次再來喝他的茶。

老丁趕忙按住邵冬的手：老朋友，別給牛總打電話啦，你的意思由我負責轉告牛總好了。

邵冬一臉懵。

◆借出來的人緣
賴文川的老家房屋是村寨標誌性建築，他本人是村寨買車的第一人。他早早洗腳進城辦企業，每次回村寨都前呼後擁的排場得很。

乖乖，賴文川並非村寨出類拔萃，卻就麻雀變成了金鳳凰而出人頭地啦。鄉親們對他指指點點。

他每年在村寨為父母辦生日宴，進村的小車一溜一溜的，個個貴客西裝革履、油光滿面。

賴文川哪怕得個小感冒，關心者甚眾：賴總得看醫用藥啰；要不，我為你請個好醫生看看？對了，我的朋友這次從香港回來，帶了不少好藥，我去幫你要點。大家都希望賴文川的身體健康。

他每次住院治療，其探望者接踵而至，鮮花、水果、補品塞滿了病房的空間，紅包擠佔了床頭的櫃箱。

他年過花甲還駕駛摩托與年輕人飆車，不料轉彎處操作失誤，沖上一處亂石山坡地，弄得血肉模糊，傷情很重，送醫院搶救在重病室躺上10多天。

借錢給他的一眾朋友急了，每天打探他的傷情資訊：好些沒？ 還在昏迷呀；該會醒來吧？千萬莫出生命危險哪！

花錢好辦事。他的企業財務主管搖著頭：拿不出多少錢了。

為他放貸款的銀行老總指點著說：你快用帳戶上的餘額還清貸款利息，我再為你們企業新貸200萬元。

借錢給他的人都為他祈禱：菩薩顯靈，快讓賴文川醒過來，活過來。

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賴文川活著，借債人也才有著個盼頭。

至於賴文川借了多少人的錢，沒個準確的數字。但平常跟他交往甚密的，多是他的債主。

他老婆就曾唉聲歎氣過：唉——，我家人緣好有個屁用，都是債主們佯裝笑臉想討回點債錢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