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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11 | 台灣好報

歲月深處的鋁飯盒/夏俊山

歲月深處的鋁飯盒/夏俊山

夏俊山

清理舊物時,我發現了一隻鋁飯盒,這可是我用過的老物件啊,一時間還真捨不得扔掉。

記得在1973年,我到紅旗中學(文革後恢復舊名墩头中學)讀高中。那時,學校食堂中午不煮飯,學生的午飯都是用鋁飯盒蒸的。

寄宿生的伙食有3、5、3和2、5、2兩種標準可以選訂。我選擇的是第一種標準,即早、晚各3兩米粥,中午半斤米飯。

儘管早飯、晚飯的伙食標準不一樣,但午飯標準都一樣,大家都用規格相同或相近的鋁飯盒蒸半斤米。那時候,大家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中午可以吃上半斤米飯,那可是極大的享受。

走讀的學生,每天都是自己淘好米,加上水,蓋上飯盒的蓋子,一層一層摞在食堂門外的蒸屜裡。蒸飯時間一到,食堂的師傅就把蒸屜搬進廚房。

為了不讓自己的飯盒跟他人的混淆,走讀生們可謂各顯神通,他們有用小刀,有的圓規上的針,在飯盒的某處刻上自己的名字的,也有的雖然沒刻字,但飯盒上有大小不等的凹坑,根據這些凹坑的特點,認出自己的飯盒並不難。每天,一到吃午飯的時間,走讀生們會擁擠在熱氣騰騰的蒸籠周邊,瞪大了眼睛,快速地搜索霧氣繚繞的籠屜,尋找標有自己獨特標記的飯盒。學校蒸一次飯,收二分錢加工費。有少數同學蒸飯把握不好水的多少,甚至忘了加水,等開飯時,興沖沖打開飯盒一看,是一盒夾生飯,甚至是半幹的米粒,這時,只好硬著頭皮吃或者挨餓了。

寄宿生的飯盒,每天都有專人負責放米和水,為保證半斤米的分量,每次淘米時,就有學生輪流值班,進行監督。上午的最後一節課還沒下,多數人已饑腸轆轆,等到下課的鐘聲一響,大家就竄出教室,追野兔似的跑向食堂,到達放飯盒的蒸籠邊,來不及喘氣,迅速拿過一隻飯盒,打開吃起來。蒸籠裡的飯盒有時還很燙手,就用手帕或紙張墊一下手,吃飯沒有桌子,大家就各找各的夥伴,團團圍在一起,狼吞虎嚥。

我們的伙食費是每週6角,標準是每天中午3分錢菜湯,兩周開一次葷。就是這個標準,有的同學還嫌貴。記得曾跟我同桌的楊德明同學,他常常不訂菜,中午吃飯時,他會掏出一個小酒瓶,是海安酒廠只裝2兩半酒的那種酒瓶,瓶子裡灌的是醬油和少量棉籽油。開飯了,他就反復搖動酒瓶,讓棉籽油醬油形成“混合液”,然後灑一些“混合液”在飯上,就吃得津津有味。也有的同學就著自帶的鹹菜吃飯。那時,我們沒有“毒食品”的概念,也不知道按計劃供應的棉籽油不能吃。有人把鹹菜用棉籽油炒熟,裝在形狀各異的廣口瓶裡,帶到學校,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美食。有的只捨得帶生鹹菜,這些生鹹菜週一吃時還比較新鮮,到了週五、週六,鹹菜已經開始發黴。特別是夏天,幾天過去,鹹菜會散發出臭氣,表面出現一層白色的膜,偶爾還會發現湧動的蛆子,吃飯時就用筷子扒掉不宜入口的一部分,繼續吃。

記憶最深刻的是,我常用的鋁飯盒有兩個癟塘兒,可能是用久了,飯盒的內壁有些發黃,一些頑固的污垢怎麼洗,也洗不乾淨。用這樣的飯盒吃飯,凹凸不平的地方總有些米粒刮不進嘴裡。毛主席教導我們:“要節約鬧革命。”為了不浪費,吃完飯,我們會倒些熱水到飯盒裡,然後搖晃幾下喝下去,既不浪費殘餘的米粒,又算飯後喝湯,還洗了飯盒,一舉三得啊!

時光順流而下,生活逆水行舟。一隻鋁飯盒讓我的思緒回到了50多年前,回到了歲月深處,我忽然覺得,人生就像自己種過的莊稼。我們的每一段經歷,都是生命的拔節,每一程風雨,都是走向成熟的風景,季節的變換,經歷的豐富,將使我們的人生更加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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