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遇見的美女／唐勝一

唐勝一

劉柳剛剛支好電動摩托車，抬頭看去，愣神了：獨自一位漂亮的美女映入眼簾，在柔柔的淡黃太陽照映下，凹凸別致的身材顯得好性感；眼熟哩，哪兒見過？一時想不起來。遇見美女，我不得不掐把胳膊疼，方知不是做著白日夢。啊，我記起來了，夢裏見過，她動情地給我一個飛吻，害得我流著流著口水而驚醒。

今日真實得見，劉柳不想錯過機會。但他自知一把年紀，不得像愣頭青的唐突、衝動，而要細心觀察，謹慎從事，至少不給她留下個壞印象。他搖搖頭，幻想啥啊？自己夢見過她，可她做過這般春夢麼？縱使做過，擁抱的男人是我麼？別老不正經，整天就想著那點事兒。

不過，享享眼福，意淫的過把幹癮未尚不可。劉柳又朝美女望去，只看著側影，沒看到正面，感覺有些遺憾。他認為看人視物就跟照相一樣，角度不同，畫面有別。比如，有的女人背相好看，渾圓的屁股走起路來左晃右晃，真能晃動男人的神經和激情。而若看其面相，我的個娘啊，那則實在不敢恭維，比滅火器還快捷，登時能將男人熊熊燃燒的欲火撲滅。所以，看人自然要看正面，方能清清楚楚，側面只能看個大概而已。眼前的美女側相都這麼的耐看，那正面細嫩的臉面、高聳的乳峰，加之緊繃的褲襠，還不看得讓人心潮澎湃、想入非非，既咽口水還流鼻血啊？

好在這處河彎角度大，跟我們抬起手臂伸向胸口一樣，是鄉下人所講的一個手臂彎。劉柳慢慢悠悠，像是想著心思一般，或是腳步沉重而艱難地移動。他既要盯住美女是否走開，還要看著河堤坎坷不平的小道行進。他走過河道的彎頂端，選准於美女的斜對面且又隔著不太尷尬距離的河邊沿坐了下來，抬頭看去，正是觀看美女的絕佳視角。他看清美女面相的刹那，猶如餓貓見著了魚，恨不能一步竄過去，狠狠地咬著叼住，“咪噢咪噢”地享受。不過，他也擔心著自己噴出火來的目光可能將她灼傷而趕緊逃離，於是乎，便自我收斂，假裝著看河裏的流水、望藍天的白雲、賞河堤道邊樹枝上的鳥兒嬉戲的樣子來掩飾，進而偷偷地將她從頭至胸到腳的打量，開心地欣賞。

大凡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第一時間是將其與老婆作比較，比出個高低，才確定有無欣賞的價值。眼下的她，的確很美，就好比通過美顏軟體美顏過的網播女主，美得無以倫比，令人心慌意亂，不能自控。劉柳繼續想，她要是去掉外套披風，就直接可以上T臺選秀，定會一舉成名當範兒腕兒。

真怨老天不解風情，咋不起風呢？劉柳摸摸禿頭，嘟嘟嚕嚕：要是風兒呼呼地刮，准能掀開她那粉紅的披風，露出無法描述的三點，豈不令我等飽享一番眼福？秀色可餐，若我有雙透視眼，將她看光光，那還不三天都用不著吃飯啊？

可能老天都嫉妒劉柳吧，所以才沒有刮大風，只能讓其或隱或現，讓你看得朦朦朧朧。知足吧，劉柳，她一直在那兒呆著讓你看，就對得住你這個小老頭啦。喲喲喲，她也時不時地朝我看上一眼呢。劉柳真想用情地喚她一句：“美女，給我拋個媚眼如何？”

劉柳沒敢喊出聲，突然想起自己花甲年歲，別為老不尊，丟人現眼。老啦，心在害羞，而皺皺巴巴的老臉卻厚實得不曉得發燙，也顯現不出紅暈來。他還是搬出老婆與美女作比較：老婆已是半老徐娘，年邁無顏色，而她像朵剛剛出水的芙蓉，水嫩水嫩的招蜂引蝶；老婆腰圓膀壯，活像座水塔，而她小鳥依人的樣兒，小蠻腰，大長腿，一身凹凸有形，令人遐想；老婆生就的板板臉，僵硬得很，而她那一臉的嫵媚，活脫脫的尤物，真乃誘人的狐狸精……

劉柳被美色誘惑得喉嚨裏“咕嘰咕嘰” 響，一陣一陣地咽口水。他多想擁她上床，他多想枕她入眠，他多想用她那淡淡的體溫撫平他滿臉的皺紋和狂燥不安的心，好讓他枯木滋潤發芽煥發第二春。他忙著一陣“呸呸呸”，自嘲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劉柳感覺不出過了多少時間，似乎美女也一樣，仿佛時間老人特地為他倆停下了腳步，在等待著什麼。他納著悶：我來此隨便看看，被她吸引才賴著許久都沒離去，可她呢？一個女人家，獨自來這河邊幹嘛，不可能為我這個老怪物而有所興趣吧？

美女一直沒有離開河沿小道，好像也偷偷瞅過劉柳幾眼，是不是將他看成個笑話？笑他傻，笑他癡，笑他瘋；是不是也想揭開他的謎底？

劉柳還在假設美女的目的和行為，有過N個。但他最想要的是美女來這跳河輕生。儘管想法很歹毒，但劉柳是有絕對把握阻止意外發生，決不會讓她溺水而亡。所以，他心下暗暗說著：美女，你跳，跳，跳啊，有我在，你死不了；你能給我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我就會俘獲到你的芳心；親愛的美女別猶豫，大膽的走一步，跳吧，哪怕和著披風衣服跳下去，我也能不費吹灰之力把你救上岸。

他希望她真跳下水，而且還不會游泳，那就太完美了。他估摸著相隔這段距離，沖過去救起她上岸時，她會嗆水的。嗆點水無礙，他專門學過對溺水者的施救方式方法，解開她的衣服，擠壓她的胸脯，再後進行人工呼吸。去去去，她都沒跳呢，就想著嘴對嘴的同呼吸啊？真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天氣真好，陽光明媚，河風習習，舒爽宜人。不時的有人走來走去，看樣子就像散步，就來散心，就在欣賞彎彎河道的風景。

有個肥胖的女人像企鵝一般地左晃右晃，看樣子是要從美女身後走過去。劉柳一時間替美女捏著一把汗，擔心她會被胖女人擠到河裏去。他正欲提醒叫喊她時，話到嘴邊又趕緊用一口吐液咽了回去。劉柳自罵一句：“傻逼！”同時的一拳砸在腦門上：唉——，我真蠢得屙牛屎！要是美女真被別人擠下水去，我豈不就有了英雄救美的好機會？

他希望她沒有男朋友，要是有，他會嫉妒死的。但轉念一想，他又自我否定。如今男多女少的年代，女人就像寡婆子一樣落不得地呢，何況她還如此的美豔？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她家的門檻恐怕都快要被上門說媒之人和相親對象等踏個稀巴爛了，追她的男人啊，要是排隊的話，恐怕都要排到浪漫之都的法國巴黎了。

他在猜測美女是個咋樣的女人？雖然不一定有真正的男朋友，但身邊絕對是不缺男人愛的。對男人，她只要動動手，就呼之即來，揮之則去。大男子主義時代一去不返，女人們已是翻身得解放。所以嘛，別光想著男人玩女人，將女人當情人，當二奶，當小三，而女人們也曉得反過來耍男人，玩鴨公，養小白臉，再後找個吃軟飯、願戴綠帽子的窩囊男人當擋箭牌。眼前的這個美女大概就是這種類型。

劉柳看了又看，百看不厭。他憑一生的經驗，猜定她絕不是守身如玉的黃花閨女，講不准還是個渣女、婊子，為錢獻身，就像營運的公車輛，只要肯給車票錢，甚人都可乘坐。又或像公廁裏的一只小尿桶，甚人都可以往裏尿。鄉里有句俗話，叫“傘爛把好，人醜胯好”，這話裏藏著的話兒就是說，漂亮美豔的女人反而不一定胯好呢，因為追求的男人太多，難免失身。所以，說不定她都染上了梅毒和愛滋病，正殘害著不少的無知男人，不不不，好男人也最容易上這個當的。

但從外表看，這美女畢竟是尤物，能有幾個男人抵擋住她的誘惑？恐怕80歲的大款都會當她的舔狗。想像得到，她與男人滾床單時會煽情，會浪蕩，會……

呸呸呸！難不成還想看她直播了？劉柳腦海裏浮現出田野地頭狗兒交配的畫面，那好看嗎？NO，NO，NO，那是不好看的。他還將這美女幻想成一條發情的母狗，滿身散發出銅臭味，為了錢，撇開尾巴隨意地讓公狗般的男人上。

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要是她能親近劉柳接受劉柳，你劉柳會拒絕嗎？答案是絕對的否定。其實，劉柳蠻喜歡她的，他很想親親她，哪怕像國外禮節一樣親吻下她那白皙的手背也心滿意足。正因為接近不了她，沒法得到她，劉柳才變態地貶低她、詛咒她、損毀她。

就在劉柳胡思亂想之際，只聽撲嗵一聲，美女跳河了。不過瞬間，她又浮出了水面。她在水裏像條魚樣的遊得無拘無束，該是會水的主兒。

劉柳大失所望，又沒盼得英雄救美的機會。不過，他還是躍入水中，遊來遊去。或許，美女看到劉柳水性好會游泳，加上曾經端詳自己大半天，斷定他水中雖不會有危險，但不敢講他不會傷害自己，乃至於水中伸出鹹豬手揩油，因而有所警惕，還沒等他遊來接近，便趕緊的上了岸。

她是很不情願上岸的樣兒，除了雪白的肌膚好看外，漂亮的臉蛋兒已然變形走樣的難看。劉柳猜想她一定是在懷疑自己，嘴巴子罵罵咧咧的。至於罵什麼，他沒聽清，估摸著就是：老不死的太不自尊了，老流氓臭不要臉，你前世沒見過美女的臭渣男，等等，等等。

劉柳正想跟她幹嘴仗，可她連這個機會也不給，只見她拿著手機打起電話。劉柳還以為她是叫男友趕來，或是喊上有過一腿的壯男猛漢過來給她壯膽抖威風，把劉柳嚇的都不敢上岸，甚或屁滾尿流，好在水裏尿尿，岸上的旁觀者視而不見。

幸好劉柳的水性好，在水裏，一般人是鬥不過他的。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來了個年歲比劉柳沒得小的小老頭。劉柳想像是美女的爸，不料美女大聲叫出一聲“親愛的”，令劉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女隨後用手一指，說：“親愛的，你快救救水裏那個小老頭吧，他今上午一直盯著我看，直到我下水游泳，他也跳下了水。我懷疑是個神經病，親愛的，你水性好，力氣大，快快救救他上岸來。要是萬一他出事，人家還會指責我誘惑他下的水呢，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劉柳聽到這，尷尬得一個猛子紮進深水處，憋了好幾分鐘沒有浮出水面。當他正欲出來換口氣時，不料被人逮住了。

小老頭抓住劉柳，告訴說是來救他的。劉柳弄明白來者無惡意，也就配合的一起遊到岸邊。小老頭沖著美女大聲喊：“親愛的，人我救了，好好的，你放心吧！”劉柳此時的反應是，不管美女是小三還是渣女，但她的心至少比我劉柳要善良。

劉柳趁機向美女投去感激的一瞥，美女也禮貌地回復劉柳一個淺淺的微笑。劉柳開心啦，像喝了一口蜜汁樣的甜透了心窩窩。

待美女離去後，劉柳才騎上小摩托，哼著小調，像打了勝仗的將軍凱旋，回府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