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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16 | 台灣好報

紅白蘿蔔線/黎強

紅白蘿蔔線/黎強

黎強

年關到了,我想起了我喜歡的“蘿蔔線”。

蘿蔔線分為白蘿蔔線與紅蘿蔔線,是家喻戶曉、人見人愛的家居家常菜。一到冬季,紅蘿蔔白蘿蔔就在地裏超乎想像地呼啦啦長著,才有了“紅蘿蔔、蜜蜜甜,看到看到要過年”的童謠和“草墩圓蘿蔔,柴火燉排骨”的民間俚語。

蘿蔔豐產期,不可能天天頓頓都炒紅蘿蔔蒜苗回鍋肉或是草墩圓白蘿蔔燉臘排骨嘛,經濟條件、生活環境也不也許的。於是乎,有一種在鄉下城裏都非常認可的美食美味叫做“蘿蔔線”的鹹菜就應運而生了,這也是保存蘿蔔對老百姓恩澤的一種形式抑或簡便易行的方式。

水靈靈嫩生生的白蘿蔔圓圓的,在老家俗稱為“草墩蘿蔔”,母親把蘿蔔切成長長的細條,灑些鹽,倒些高度白酒,在大瓦缸子和勻,置於屋角旮旯,發酵三五天。待冬陽出來,撈至簸箕裏拿去院壩向陽處曬曬,實則是曬乾蘿蔔裏的水分,便於儲存。母親很細心,也很細緻,一邊守著簸箕驅趕蚊蟲,一邊打著手工毛線,還不時用竹筷子翻一下簸箕裏的蘿蔔。因為此時的蘿蔔條既沒有成為蘿蔔幹,更沒有成為蘿蔔線。

幾天後,經過冬陽與雪風曬過吹過的蘿蔔條,水分早已經消失殆盡了。這些蘿蔔條,母親有兩種做法,一是取一半且一條一條的用細麻絲栓好,掛在迎風避雨的地方,讓它成為蘿蔔幹,以後可以煮麥粑、玉米粑。二是留一半起來再加入花椒、三萘八角等香料,讓它成為蘿蔔線。蘿蔔條置於一個乾燥的空瓦罐裏,在罐沿加水予以隔離空氣,起到密封的作用。這樣製成的蘿蔔線,一年四季,隨吃隨取,叢不變味,也不黴爛,味道極其正宗。

做紅蘿蔔線又是另外一種叫法,老家人稱為做“雞冠子”。我還小,不懂“雞冠子”是什麼,母親就從鹹菜壇裏抓一把紅蘿蔔線出來,在菜板上切成胡豆大小狀,灑些鹽巴,放些花椒面,加上紅油辣子,滴幾粒菜油和麻油,幾下攪拌好,就是下飯菜。長大後才漸漸明白,這紅蘿蔔是紅的,紅蘿蔔線的刀法把紅蘿蔔切成雞冠狀,所以叫“雞冠子”。

想做紅蘿蔔“雞冠子”不難,難的是要學會用刀的技巧,而且把整條紅蘿蔔切完都不斷,提起來一打開就像小時候玩過的紙折的小紅燈籠似的。切好整條紅蘿蔔之後,或掛在事先拉好的繩子上風幹晾乾,或掛在事先劃成細竹簽的竹兜上。待水分幹得差不多了,轉進已經用高度白酒抹過無數遍的瓦缸或瓦罐裏密封。這樣就可以下包穀稀飯下紅苕乾飯,那味道,真的很饞人呢。

這就是蘿蔔的妙吃。當然還有做酸蘿蔔的、做風蘿蔔的以及做蘿蔔絲的。

我自己做“雞冠子”是母親一手一腳教的。剛成家時,啥也不會的我連炒個菜都不知道是先放鹽還是先放油,經常性地把一鍋菜弄得慘不忍睹。母親看在眼裏,用手輕輕敲打我的額頭,說:“還是小時候沒有讓你吃苦,看嘛,現在啥都不會”,還說:“現在你沒在媽媽身邊了,要學會弄出幾個像樣子的菜才行啦”。我點點頭,眼眶濕濕的,鼻子酸酸的。

恰逢冬月臘月,母親冒著寒冷從家裏提過來一菜籃子紅蘿蔔來到我家,二話沒說,挽起袖子,拿來菜板,讓我站在她旁邊,把紅蘿蔔一刀一刀切著,教我學會切“雞冠子”。一邊切一邊還教導我待人接物的禮數,說:“你現在自己有個家了,無論今後有錢沒錢,對待上門作客的任何人,都要客客氣氣的”“哪怕你就是吃點’雞冠子’鹹菜下酒下飯,也要笑臉相迎哈”。

這是母親教我實操做菜的第一次,更是教我為人處世、誠懇待人的第一課。從這個角度講,除了感謝養育了我的母親外,還應該感謝養育了我的白蘿蔔線紅蘿蔔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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