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世界不一定很白（組詩）／齊鳳池

齊鳳池

一、樺皮嶺
山都被樹佔領了
大面積白色樺樹影子
覆蓋了山脈
龐大的影子很善良
藏匿著野豬麅子松鼠和狼的牙齒
樺皮嶺是有童心的大山
它不僅保護野獸兇惡的牙齒
還保護著追趕獵物的槍口

二、崇禮圓白菜
二道溝地很少
那一畝三分地
只能種些圓白菜
崇禮的陽光手巧
把圓白菜打扮得碧綠
喜歡圓白菜裏安家的毛毛蟲
把別墅建在翡翠裏
回家剝下幾層綠葉
裏面藏著一顆乾淨的心

三、崇禮買菜的老人
早六點一輛生銹的三輪車
裝滿太平莊新鮮的泥土和晨露
駛入西灣子菜市場
穿深色衣服的老人
把車停在菜攤前
嘴叼劣質香煙卸菜
菜沒卸完煙蒂又點燃一支
菜攤擺滿圓菜頭菠菜香菜
他用泥土修飾的手
抖落額頭的汗珠
六十歲的額頭皺紋很深
太平莊土地實在太少了
他想在皺紋裏撒上幾把菜籽

四、掃雪的老人
掃雪的老人
是第一個尋找出路的人
他用掃帚尋找從前
雪躺在地上被雪壓在身上
感覺很不舒服
雪弄髒了雪
掃雪人把心拿出來給世界
雪很虛榮

五、草原天路
上天路從崇禮北面蜿蜒
十二道山梁起起伏伏
天路腳下
大起大落左右恐嚇
把速度擰彎了再直射
天路上掛著祥雲
伸手就能抓住一朵
在塔娜穀摸到了翅膀
感覺天上總有天鵝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