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高蹺的女孩（組詩）／周麗

周麗

行色匆匆的夜
寒冷卷動人潮
翻滾的波濤打個漩
刺耳的喇叭聲
撞開塵世的縫隙

街邊攤主賣力地向遊人
兜售片刻的喧囂
生活的味道藏在衣袖
被高蹺上漢服女孩不停揮舞
層層包圍的看客
一張張茫然的臉孔
費力窺探聚集的秘密

女孩抹著濃妝
在一顆顆腦袋上播撒疑惑的種子
落在人間的仙女
揭開時間幕布
從古代穿梭而來

旁邊排著長龍的隊伍
似乎等待泡泡茶為生活增加香甜
他們焦急揮霍夜晚
無視噴泉湧出來七彩光芒
奮力地向醉眼朦朧的夜空
伸著脖子歌唱

◆街頭男孩
1972
不是說一個年代
而且合肥一個打卡公園的名字
我看到一個男孩在街頭表演
吉他的弦舞動他的錦年
咚咚鼓聲在心頭撓癢
優美的旋律伸出小手
拉住了觀眾匆匆的腳步

有一個孩童
被音符摁開了舞蹈的開關
他手舞足蹈，想要抓跳動的音節
而音樂要和孩子玩捉迷藏
一會兒露頭
一會兒消失不見
跳舞的孩子也是音樂的孩子
吸引來往的行人鼓掌 拍照
五彩燈光讓城市的腳尖亮了起來
男孩的歌聲被光芒浸泡著

他的舞臺，街頭
編織光鮮的夢
駐足的觀眾已經將他忽略
他更加賣力
從跳舞的男童手裏爭搶
本來屬於他的光芒

◆賣牛雜麵的小哥
東門老街的喧鬧
潮水般打個迴旋
夜色微微發漲

穿著拖鞋的小哥
試圖用叫賣聲攔著人潮
哪怕
遊客只是稍稍停留

店門口的椅子上晃蕩著雙腿
儼然一個大老闆的姿態
在他眼裏 飽含心血的
一碗麵比黃金還要貴重

他的目光比機關槍犀利
不斷掃射
一一擊中饑餓的人群
車水馬龍的岸上
他是唯一的救生員

牛雜麵，來自香港的粵式小吃
生意經穿插著煙火味
讓他的聲音不斷加重
我點了一碗麵
他依然拿出筆 工工整整地開單子
認真而又嚴謹
讓我對15塊錢有了新的審視

坐下後，一個黑人大媽
頭髮彎曲 像頂著一頭問號
小哥用翻譯軟體溝通
試圖用努力 留住這個國際生意
最終大媽還是走了
被隔壁懂英語的女店員叫走

眼睜睜看著客戶被搶
他懊惱地回到凳子上
一對情侶相依路過
只是瞟了一眼
他就立馬迎上前去
如同對待貴賓熱情
或許他要把剛剛的損失補回來
或許在思考怎樣改進一碗牛雜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