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第一個騎電動車的人（外一篇）／劉光軍

劉光軍

在電動車沒出現以前，人們的出行主要是騎自行車，也有騎摩托車的，但那畢竟是少數，因為能夠買得起摩托車的人並不多。所以，那時候的鄉間路上，步行的最多，再有騎自行車的，騎摩托車的看不到幾個。

我就是屬於騎自行車的那一族，無論遠近，一輛自行車就可以搞定。遇到比較遠的路，騎車也會感到很累的。不僅是屁股硌得慌，兩條腿也是又酸又痛，兩條胳膊一直架著也是又酸又累。那時候就想，要是自行車不用腳蹬就能走，那該多好啊！想歸想，每天上下班還是要用腳用力蹬車才能來往的。

摩托車在行進時，就會發出很大的噪音，我又在想，要是自行車不用腳蹬又不會像摩托車那樣吵人該多好啊。你還別說，直到有一天，我還真的看到了這樣的“自行車”。

那天我正站在大街上和人說話，忽然就看見從西邊駛過來一輛自行車。騎車的正是村裏的一個叫王饒師的人，聽說他在邯鄲市里上班，這可能是下班後回家。

來了。到跟前後，他停了下來和我們說話。這時候我們才發現，他騎的自行車和平常的自行車有些不一樣。車架子明顯粗壯了許多，還在後輪的輪軸上多了一個有些像電機一樣的裝置，雖然也有兩只腳蹬子，他的兩只腳只是放在了腳蹬子上，他過來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他去踩。好像是遛過來的一般絲滑。搞得我們很好奇，於是，就問他的自行車為什麼和別人的不一樣。他一聽，就笑了。“這不是一輛普通的自行車，而是一輛用電做動力的電動自行車”“電動車？”我們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自行車，所以都感覺到特別驚奇。就紛紛走近去仔細觀看。看完之後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就又讓他騎著走一走。於是他就騎著走了一段又折了回來。他果然沒有騙我們，不用腳蹬，還沒有聲音。就好像是給自行車施了魔法一般。直感覺很奇妙。這時候他又說:“這樣的車需要充滿電才能夠行駛，充一次電從邯鄲到家裏沒有問題。”我們聽了，更覺得了不起了。要知道邯鄲到村裏至少也有八九十裏路，平時騎自行車都會累個半死的。

就這樣，無意中王饒師就成了我們村裏，第一個用上電動車的人了。那時候，不知怎麼的，就覺得這樣的自行車以後一定會興開的。果然，我沒有想錯。再看看現在的城市鄉村，大路小路，哪里沒有電動車的影子。隨之而來的是原來的自行車的衰退。現在在馬路上步行走路的，都是在鍛煉身體，上班辦事的，不管遠近都已經離不開電動車了。

◆大糞堆的榮耀
李二狗是三隊隊長，三十多歲，圓臉，大高個。面頰自帶胭脂，看上去就顯得很精神。在那個“抓革命促生產”的年代，他們六隊可一直都是公社和大隊的“先進單位”。各項工作都走在了其他村的前面，搞得那叫一個紅火。他也深受各級領導的青睞，在隊裏那更是說一不二，是個一提起來人人翹大拇哥的主。

生產小隊屬於最基層的農業生產單位。作為一隊之長，不僅要安排指揮每天的農活，還要負責隊裏的一切日常開支以及各種名目繁多的日常事務。因此人們戲稱他們是“土皇帝”。

那個時候收完秋以後，只要是冬小麥播種完成，隊裏就會進入一段相對較閑的時間。但是每天上工還是要必須堅持的。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公社就會召開會議，部署安排開展大搞“冬季積肥”活動。要求各村各生產小隊，集中“勞力”把五月脫粒後的大量麥秸進行堆積潑水再在外面用泥土包裹，這樣經過幾個月的漚直發酵就會變成優質的有機肥。為明年開春的生產打下基礎。並且還會在全公社各生產小隊之間開展比賽，看看誰積攢的糞堆最多，糞堆最大。活動結束以後，公社還會組織兩級幹部組成的驗收團，到各村生產小隊進行實地測量，然後評出“先進”，並召開現場會進行表彰和獎勵。這段時間你去看吧，每個小隊都在爭先恐後進行準備，因為誰也不願意當“豬尾巴”，拉大隊的後腿。

結果，李隊長帶領的第三生產小隊因工作積極主動，積肥方數超前而獲得第一名，韓隊長還在現場會上做了典型發言。別人那個羡慕啊就別提了。

那一天領導來隊裏驗收，一走到三隊的“打麥場”就被眼前的“大糞堆”驚呆了。只見這個超大的糞堆高足有一丈五尺開外，寬也有一丈多，長竟達到了“恐怖的”四五丈長。整個糞堆的體積竟是其他隊裏糞堆的三四倍。人們看到後紛紛豎起大拇指，稱讚韓隊長能幹。為村裏和公社贈了光，添了彩。

但也有人不相信，理由是，同樣的土地同樣的產量，差不多一樣的麥秸，憑什麼他的隊裏的糞堆就比別人的大？提出質疑的這個人和他是一個村，是第八生產小隊的隊長。於是，他偷偷的找到了三隊的一個有些智障的社員，給他買了幾塊糖，讓他說說他的隊長是怎麼帶著他們幹活的。那個人得到了好處，竟說出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那個巨大的糞堆竟然是空心的。那裏面竟埋著兩間小土屋，就是平常看守場院的人住的地方。

答案有了，關鍵是他敢揭發嗎？弄不好還有可能引火焚身，給自己帶來麻煩。要是再扣上一頂破壞農業生產“罪名”的帽子，那更是得吃不了兜著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於是他選擇了沉默，荒唐嗎？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