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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29 | 台灣好報

酒桌上的較量(外一篇)/劉光軍

酒桌上的較量(外一篇)/劉光軍

劉光軍

以前村子裏只要有紅白喜事,就會有鄰里去幫忙,事主就會置辦酒席去答謝鄉親們。酒席開始後,就會看到一種只有在酒桌上才會見到的賭酒遊戲——劃枚。別的地方叫“劃拳”或“猜拳”,但在我們這兒就叫“劃枚”。

當時村裏劃枚劃得最好的有兩個人,一個姓武,一個姓王。酒場上只要有他倆,別的人只有喝酒的份兒,沒有誰能贏得了他們。

劃枚雖只是一種遊戲,看起來也不是很複雜,但其實做起來還真不簡單。要求參與者必須有一定的判斷能力,以及快速反應能力。這還不算,高級玩家還會掌握很多的作弊技巧,也正是有了這些作弊,才使得兩人之間的鬥智鬥勇有了無窮的樂趣。才大大提升了這種遊戲的觀賞性。他們不僅僅是“鬥拳”還在鬥拳的同時伴著“鬥嘴”。在我們這兒管這叫“打嘴官司”。作弊和鬥嘴無非就兩個目的,一個是想方設法讓對方多喝酒,還有一個就是儘量的拖延時間,減少喝酒的次數。當時在酒場上,人們只能儘量避免和這兩個人相遇,一但遭遇或是自罰三杯過關,或是找理由逃避。否則,一旦纏上就必輸無疑。

時間長了,就有人故意找理由、生辦法讓他們兩個對壘。這樣不僅可以拖延時間,減少與其遭遇的機率,還會收到隔山觀虎鬥的特別效果,從中還能得到不少的樂趣。因為大家知道,只要是把他兩個人弄到了一起,他們就會互不相讓,各逞其能,鬥起拳來沒完沒了,很難見到輸贏。大家便可借此機會說些別的,嗑嗑瓜子,喝點茶水。還能從他們互相鬥嘴中獲得樂趣。

他們兩個也總是“不負眾望”,各自把“本領”盡力發揮到極致。鬥來鬥去就是不見輸贏。一旦有誰偶爾失手,也會開啟“打嘴官司”的功能,又可以鬥上百十個回合。有時候時間晚了,別的人都早已經偷偷溜回家去了,他們兩個還在那裏劃來劃去,不肯甘休。有趣極了。

有時候,人們走出了老遠,還能夠清晰的聽到他倆那一高一低,鏗鏘有力的劃枚聲。

現在的年輕人喝酒,劃枚賭酒的人幾乎沒有了。他們大多改用骰子和撲克牌進行,至於行酒令和曲水流觴那是屬於文人雅士的事情。骰子在我們這兒叫“豹的”,玩的遊戲叫“唬豹”,撲克牌玩的遊戲叫“卡點”什麼的。花樣也不少。劃枚的那一代人幾乎沒有了,劃枚這種有趣的遊戲,也將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而慢慢的退出、消失。現在的村裏的酒席已經變得不再那麼有趣了,剩下的就只有混吃海喝了。

◆我的爺爺我沒有見過
我的曾祖父劉文魁有三個兒子,爺爺劉玉昌排行第三。爺爺性格內向,不善言辭,近於木訥,在家族中存在感極低。他沒有文化,幹不了巧活,只能帶著“麥漢兒”在地裏幹些莊稼活。老大、老二卻在鎮上開了個“糧食灘”,不回家,就讓爺爺一年到頭在地裏勞作。這樣多年過去後,貧富立見。分家時老大、老二自然所得頗豐,而爺爺所得卻寥寥無幾。所以日子過得就有些艱難,最後直至賣地糊口。父親也只好去鄰村的財主家打短工,做傭工。一家五口艱難度日。

後來爺爺得了一種怪病,說是叫什麼“饞癆”,其實就是因營養極度缺乏而造成的結果。當時家裏連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不具備,別說一日三餐了,連一餐也保證不了,挨到最後便出現了“斷頓”。父親整天愁眉不展,唉聲歎氣。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只好向別人借了一捧黑豆,和著棉花殼子面混合在一起充饑。結果全都“走不下來”,只好相互幫著排便。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遭頂頭風”。由於長時間的饑不果腹,饑寒交迫,爺爺的病也日趨嚴重起來。家裏實在窮的看不起大夫了,就只好硬扛著。終於有一天他再也扛不住了,就帶著無數的遺憾“走了”,永遠離開了這個讓他恐懼而又眷戀的人世了。

由於我出生的晚,因此而沒有見過爺爺。爺爺生活的年代照相機也不普遍,因此也沒有能夠留下一半張影像。我所有有關爺爺的零碎資訊,也全都是從母親那裏聽到的,而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從沒有聽父親說過爺爺的任何隻言片語。小時候不懂得,現在想起來才有些明白,可能是父親實在是太不想提起那個時候的一切了,因為那是他一生中的噩夢,是他一生中最黑暗、最難熬的一段時光。所以他才會選擇沉默。

爺爺的後事是如何辦的,我實在是不敢想像。父親的難處打死我也想像不出來。沒有經歷過,誰又能說困苦。我也只有在心裏為他們默默地祝福,祝福天堂裏沒有饑餓,沒有痛苦,沒有疾病和貧窮了。

我出生的時候,祖父去世已久,無緣得見其容貌。只能在心裏去想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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