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帶我回紹興／俞崇音

俞崇音

春節期間，我曾經和一位過去的學生說起紹興，説起我對紹興的複雜感情。一轉眼，半年過去了，兒子忽然要帶我去紹興。我很突然，但是馬上猜想，他們一定通過氣了，我不是不想去，只是覺得現在不是去的時候。

我其實在紹興只呆過九個月。雖然不見天日，但是是紹興的山山水水給我的滋養，我一輩子也不能忘記。由於嚴格的戶籍制度，和忙著幹革命，所以以後再沒有去過紹興。父母告訴我那是一個很小的地方，所以人和人的關係很密切。爸爸在這裏的浙江商業銀行開始做會計，似乎讓無根的浮萍連上了參天大樹。

我的生命從紹興開始，爸爸在紹興開始做會計。這些都是我故地重遊的理由。可是，1.紹興本來就是我們的故土，什麽原因讓我們四代人漂泊在外。至今紹興沒有我們的立錐之地？2.浙江商業銀行是俞家的產業，爸爸又在那裏工作了5-6年，遺址在哪裏？我也想看看。3.俞家應該有祠堂，哪怕給天翻地覆消滅了，但是家譜應該還在，至少檔案舘會保留一份，爸爸是“大”字輩，其他還有哪些“大”字輩？我爸爸在做會計的時候，他們在做什麽？這些，才是我多年來最想知道的。

但是兒子不理解這些，所以急急忙忙的來了，也許他覺得這樣可以幫我了了一件心願。可是，人間太複雜，何況遇到了這麽樣的時代。不只是天翻地覆！

不過，這次紹興之行，雖然一事無成。但是還是讓我看到了浙江比江蘇勝出的原因。過去在江蘇，無論如何想不通，爲什麽江蘇的GDP超過浙江，但是企業退休人員的退休金比浙江少2000左右，公務員的退休金體貼周到，遠遠超過浙江。現在來了紹興才知道，浙江和江蘇的差距在細枝末節上就已經開始了！

匆匆而來，無法深入調研，就說二件小事：1.絕大多數旅遊景點不收門票。這樣友善的態度，怎麽可能不吸引人流，早就聽説浙江爲了吸引人才，對剛畢業的大學生的許多免費政策。現在眼見爲實，爲了吸引客流量，很熟練的用上了經濟杠桿。雖然僅僅是旅遊的客流量。2.許多旅遊景點就在街頭巷尾，對周圍的民居，景觀基本保持原汁原味，沒有看到大拆大建，景點的左鄰右舍都進入了角色，成了景點的最自然的背景色。不少鄰居順便做起了小生意。熙熙攘攘。妙趣橫生。這樣的安排，旅遊局減少了不知道多少支出，群衆演員個個本色演出，各種成本，幾乎歸零。這樣的政府財政才是應該有的政府財政！

兒子有新的工作任務了，短暫的紹興之行要結束了，回望輕霧朦朧中的紹興，高樓林立之間許多青堂瓦舍的民居。心裏想，浙江人比江蘇人有錢。但是他們的包容心，至少在這一點上比江蘇強！他們的審美觀，是兼收並蓄，豐富多彩的！實在而不虛榮。這是我們民族的優秀傳統，我的紹興老鄉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