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畫畫的徐進書(外一篇)/劉光軍

劉光軍
上初中的時候就聽說有個叫徐進書的人,畫畫的特別好,因為我從小也喜歡畫畫,所以對這個名字特別有興趣。不過也只是聞名而已,從未有機會謀面。俗話說:“兩座山走不到一起,兩個人總有可能會碰見的時候。”事實也的確如此,原本覺得根本不可能的事,有一天就真的發生了。
高中沒畢業,就參加了工作。那一年我只有十六歲,按說應該初曉世事,可我們家庭一族總是成熟的較晚。我也不例外,都十六歲了還對人情世故懵懂無知。就算是參加了工作也是天真的要命。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小孩子脾氣,根本沒有那些彎彎繞的心眼。總以為別人也和自己一樣,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所以,無論別人說什麼我都相信。遇到了好人倒沒有什麼,遇到了心術不正的人,我就必定會倒楣吃虧。
就在我參加工作的那一年,單位裏一下子又招進了四五個人,除我以外,還有好幾個人。而其中就有我慕名已久的徐進書。他是以自己的特長——繪畫被特意招進來的。我和他的第一次相見也頗有些偶然。那時候單位裏新蓋了幾間門市,門市門額上需要畫一幅宣傳畫,而我下班路過那裏的時候,總會看到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架板上在牆上作畫。我很好奇,有一次我爬了上去,靜靜地站在他的旁邊看他畫畫。那時候他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人看著很乾淨,而他畫出的畫也和他一樣的整潔乾淨。他發現了我,我們很自然的就交談了起來。因此就很快的知道了彼此的名字,瞭解了彼此的愛好。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搭話兒便有了感覺,自然就親近起來。從這以後,我們除上班外,經常會在一起說說話。特別是一日三餐,都會在一個女同事宿舍裏吃飯說話。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和她之間好像出了什麼問題,於是他就不再去她宿舍裏吃飯了,更離奇的是我也莫名其妙的跟著不再去了。現在想想除了幼稚以外可能真的沒有其他原因了。
那時候,像我這樣的學生,最崇拜的人恐怕就是魯迅了。有關魯迅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很崇拜。特別是他的那句“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更是備受我們的喜歡。雖然當時還弄不太清楚這兩句詩的真正含義,但在心裏頭總覺得是很有骨氣樣子。我請求他為我寫個條幅,把這兩句詩用魯迅的筆體寫成一副字,以便掛在我睡覺的屋子裏。他愉快的答應了,並很快地就為我寫好了,記得當時我還真的開心了好一陣子。後來我還向他請教過畫畫的一些技能,他也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我。
有一次,他要去縣城辦事,就讓我和他一起去。三十多里的土路他硬是用自行車馱著我走了一路。更有趣的是,在路上他每看到一處樓房就轉過頭告訴我說:“再過幾天,我就會到這裏上班了。”我點點頭,心裏羡慕不已。走了一段路,又看見一處廠房,他又回過頭說,他要到那裏當主任。我點點頭,就更加羡慕加佩服他了。到了城裏,忽然在街邊看到一處快要完工的六層樓,他又轉臉對我說,這個大樓蓋好了,就會到這裏上班。我依然點點頭,從沒有一丁點的懷疑,從心裏認為他說的都是真的。也根本沒有覺得他是在逗我玩。那時候的我就是這樣。
到了中午該吃飯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他去辦什麼事,只是用車帶著我到縣城各個有名的地方去轉了轉。最後轉到了縣城最有名的“飯店大樓”,找了個座位就坐下了。他問我想吃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麼,就沒有回答。他就弄了好幾個菜,還要了一大碗魚。你可能覺得這也沒有什麼呀,可你別忘了,那不是現在,而是在一九七六年。這頓飯就相當於今天的豐盛大宴了。可惜的是我們兩個吃了只一些其他的菜,魚誰也沒動。後來也不知道便宜那個人了。
再後來,我又上了學,畢業後分配做了一名鄉村教師。雖然離得沒多遠,但見面畢竟少了太多。在我結婚的時候,我給他捎信說讓他來家給畫個影壁牆,那時候時興這個。他答應了,開始過去了很長時間了他也沒過來,我以為他忘了,就自已買了一些顏料畫了。誰知就在畫完了的第二天,他突然騎車來家了,還帶著各種顏料和畫筆,當他看見影壁牆已經被我畫好了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就上前給改了一下,然後把顏料和畫筆都留給了我,飯也沒吃就走了。我感覺挺對不住他的。
再後來,由於各自都忙於生活,見面機會就更少了。只是在遇見他們村裏的人的時候打聽一下,讓人家回去後帶上問候了。回想起來,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過度親密的交往,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常而自然,卻又感覺彼此在心裏都一直牽掛著。不管時間過去來多久。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愛時尚的郭考興
郭考興一米八的個頭,長方臉,下巴略有點尖。眉毛黑而濃密,眼睛較大,長得很帥氣。我們有緣相識在一九九六年,那一年我們都在大北汪供銷社上班。他比我大幾歲,和我很是投緣。
他是唯一一個不住在社裏大院的人。他在東大街租住了一個獨門小院,院子很小,只有兩三間老式的西磚房,屋裏很暗。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他不是和別人一樣,住在社裏的公房內,而是選擇在外面租房住。我雖然有些好奇,但也從來沒有問過他。
那時候他父親是鎮上“棉花採購站”的主任。當時採購站是和供銷社一樣的“很吃香”的單位,他又是主任,卻沒有在採購站或供銷社擁有住房,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弄明白。聽考興說他是和他繼母住在一起的,別的就不大清楚了。
平時他在鎮子南面大馬路上一個飯店裏上班。那一年剛剛把土路改造成柏油路,路比原先加寬了好多,還擁有了一個名字叫做“永雞公路”。因為它是永年(臨洺關)連接雞澤縣的一條交通要道。來往車輛和行人很多,而由供銷社開設的飯館又是全鎮唯一的一家。因為那時候實行的是公有制,還沒有也不允許私人經營這些服務行業。所以能在那裏上班也是一個讓人羡慕的職業。我上班的地方在鎮子中間,他每天下班回家都要路過我們的“門簾兒”,他也愛拐進來和我說會兒話,久而久之我們倆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偶爾遇到他繼母走親戚不在家的時候,他就哄著我去和他作伴,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他一個人在家睡有些害怕吧?具體我也弄不明白,也根本沒有問過他。
有一次,他照例在下班路過的時候拐進了我那裏,我們漫無目的聊著天,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聊到了酒。只見他忽然變得很亢奮,說他有好東西要和我分享。他說:“小劉,你快去南邊飯店裏,把那瓶啤酒給我拿過來,我們一起喝了它。”啤酒?那是什麼東西?我平生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他有沒有具體給我講,我也沒有往下問,就一路緊走來到了飯店,正好看到有人在櫃檯裏面,由於是屬於一個單位的,平時都認識,我一說是考興讓我給他拿啤酒,他二話沒說,就從櫃檯下麵拿出一個酒瓶子給了我。我接過來,好奇的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瓶液體。心裏想,考興這麼稀罕這東西,那他應該是非常好喝的一種東西吧?越想越好奇,就想打開先嘗一嘗到底是什麼味道。但一想到這是人家考興的東西,沒經過人家的准許私自打開不好吧,雖然我們兩個是好朋友。但那強烈的好奇心促使著我,我終於還是沒有能夠忍耐得住,就找了一個東西弄開了瓶蓋兒,就在瓶蓋被弄開的一瞬間,隨著砰的一聲響,蓋子被頂飛了,一股白色的泡沫從瓶子裏奪口而出,慌亂中噴了我一臉一身。我著實被下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下意識地用嘴去喝了一口。這一口就足以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又苦又澀不說,還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差一點讓我吐了出來。我本以為它可能是和汽水那樣甜甜的好喝,沒成想會是這個怪異的味道。我覺得自己好像“闖了禍”,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私自動了人家的東西,還弄灑了不少,感覺多少有些擔心,怕被考興埋怨。於是我就趕緊從地上撿起瓶蓋,用力的壓在了瓶口上。當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將它遞給考興的時候,他卻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瓶子,嘴對嘴的喝了起來。根本沒有我想像中的“埋怨”,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難喝。我呆呆的看著他那很享受的樣子,心裏犯起了嘀咕“難道是我喝的太少了,要不就是只喝了一點泡沫,沒有喝到水?”這時候考興也注意到了我在發呆,他可能覺得忽略了我,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酒瓶遞給了我,我正好也想再試一試,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搞錯了。於是就接過瓶子,也學著他的樣子,猛的往嘴裏灌了一口。卻不由自主的又很快吐了出來。我之前的感覺沒有錯,它還是那麼的難喝,像極了苦菜葉子泡過的水。考興看我怪異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接過去一抬脖子全灌了下去。臨了還不忘告訴我“這可是液體麵包啊。”
後來,國家回復了高考,我參加了,還意外考上了一所中專學校,在分配工作的時候,和同學們一起住在縣裏的招待所。一天晚上,吃過了晚飯,和幾個同學一起到街上閒逛。廣府的同學範建軍忽然提議去買啤酒喝。(這時候離那次考興讓我喝啤酒的事僅僅過去了三年多)於是我們就來到路邊上一個賣散啤的涼棚前,每人買了一紮。這一次我沒有吐,強忍著慢慢的喝著。我忽然感覺它並沒有上次那麼難喝,反而覺得那一股淡淡的麥芽香讓我很享受。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生活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由不知道啤酒為何物,變得大街上到處都是賣“生啤”的了。喝啤酒也似乎成了一部分人生活中的一種時尚,尤其是像我們這些年輕人。
再後來,我聽說考興犯了錯誤,他和一個叫采梅的女同事好上了。這個女的我也認識,個子矮矮的,瘦瘦的,模樣還可以。搞對象也沒有什麼,關鍵是他讓那女孩懷了孕,更糟糕的是雙方父母都反對,結果可能很糟糕。聽說他們倆也都先後離開了供銷社,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他一丁點兒消息。現在我想起來,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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