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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07 | 台灣好報

再遊崆山白雲洞(外一篇)/劉光軍

再遊崆山白雲洞(外一篇)/劉光軍

劉光軍

三十多年前的鄉村,說起旅遊,大多數的人都感覺很陌生。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旅遊是個什麼東西。

有一天《河北日報》發表了一條消息,說是臨城縣某地在開山採石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個洞口,有膽子大的村民深入其中,發現偌大的山體竟然都是空的,是一處北方地區十分罕見的千古溶洞。就這樣,臨城縣發現溶洞的消息迅速傳開。隨著臨城文化部門的介入,溶洞被迅速開發成了旅遊景點,並正式命名為“崆山白雲洞”。

看到這個消息之後,我的那顆本來就不安分心就繃不住了,拉起夥伴就乘車去了。

沒有旅遊大巴,也沒有專門的旅遊線路。中間倒了幾次車才到了溶洞。

那時候的景區就一個大門,門右側有一個售票窗口,遊客疏疏,買了兩張門票就進去了,進去了才知道,裏面也沒有什麼設施,就一條引道通向半山腰的洞口。洞口不僅狹小,還很粗糙,也沒有什麼審美含量。本來是要等到導遊來了才可以進去的,可等了好久也不見有別的遊客,更不用說什麼導遊了。等不及了,就決定自己進去。進去了才發現洞裏面只有寥寥幾盞導向燈亮著,其餘的景觀燈全部關著。看到這些,我們的好奇心早已經按捺不住了。就順著臺階向前走去。第一個洞庭就很大,形態各異的鐘乳石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高高的向上生長的就像是一座寶塔,玲瓏剔透,美輪美奐。塔的旁邊,臥著一只貓咪,仰著頭,靜靜地注視著那座寶塔,仿佛與之隔空對話。一步一景,賞心悅目。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穿過了第一個洞廳。在通向另一個洞廳的狹窄通道的上方,倒垂著密密麻麻晶瑩剔透的鐘乳石。而這些鐘乳石基本上都沒有了石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碰到遊客的頭而被工作人員敲去了,還是被貪婪的遊客折去了?這次遊覽給我最大的印象就是這些鐘乳石都是透亮的晶體,像翡翠,像瑪瑙,像五光十色的寶石,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一切就像是一位初出閨房的少女,純潔,清新。說是蓬萊仙境,天宮瑤池也不為過。

時間轉眼到了二零二四年,當我再次來到臨城這個地方時,著實把我驚訝到了。寬闊的柏油路直通山下的停車場,再也不用穿過縣城,再也不用換乘公共汽車了。山裏山外,洞裏洞外變化太大了。洞的東側,山環中間昔日荒涼的亂石堆不見了,代之的是平坦寬闊的停車場。整個大門兩側都開闢成了輔助的景區,還增加了一處中等規模的“博物館”。大門重新建過,寬敞大氣,通向洞口的再也不是那條窄窄的石路,而是上下兩道豪華的登山電梯。洞的進出口也有一座造型簡潔的大廳串聯了起來。還有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清朝的高大的墓碑和石翁仲。整個規模擴大了許多,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從內部配套設施上看,更像是個旅遊景區了。

走進溶洞才知道昔日封閉的洞廳也開放了好幾個,上上下下,轉來轉去,感覺更有看頭了。再加上配備的燈光字幕,使各個獨立呈現的景點都有了閃亮的招牌,貼切而形象,著實為溶洞增色不少。

俗話說,有得必有失。此話一點兒沒錯。隨著整個洞穴的開發,三四十年後,我驚奇的發現,洞裏的鐘乳石變了,不再像我初來時那樣璀璨奪目,光彩撩人了。無論是向下的,向上的,還是單獨的,成簇的,統統都失去了往日的風采,蛻變成了一種灰白的顏色。我知道這是人為開發所帶來的影響。使鐘乳不再生長,大自然上億年的努力竟一朝被毀,戛然而止。欣賞的同時更是感到了痛心。

在停車場上,還有許多的鬻賣各種紀念品的小攤,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一處販賣溶洞內的鐘乳石的,他們的鐘乳石從何而來?又為什麼公然售賣而無人管理?這件事至今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真擔心,幾百年後,我們的子孫來此是否還有景可看?

◆再上婁山
就是這樣一座城西小山,卻與我此生結下了不解之緣。來來去去幾十年,始終伴陪在我身邊。過去的是青春,是愛情,是沖天而起的豪情。現在的是回憶,是沒完沒了的舊夢,是依然堅定的蹣跚的腳步。

八幾年的時候,妻在針織廠上班,廠子距離婁山不足一裏。每次我到廠裏去看她,都會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婁山,就像提前約好了似的。走上那條自然的不能再自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登山路,心中就會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莫名的亢奮。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整個的世界才是屬於我們的。我們一邊打鬧著,嬉笑著,一邊盤旋而上。總是在不經意間來到山頂,坐在碩大的石頭上,相互依偎著向四下眺望著。眺望山東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縣城,眺望西城那鶴立雞群般的高高的、尖尖的天主教堂,還有那在眾多平房群中脫穎而出的商業大樓和電影院。眺望山南那更遠的山嶺。眺望西山溝兩側那星星點點的村落,和山北那仿佛玉帶般飄舞的洺河。俯看腳下,除了滿目亂石還有就是那古老廟宇留下的殘磚爛瓦和幾處沒有了碑身的碑座。赑屃的背上那呈長方形的座孔還殘存著雨後的雨水,像一只只不肯閉上的怪眼,泛著太陽的光,很刺眼。更像是一個給狗子餵食飲水的石槽,所以婁山又有狗山的別稱。它們的周圍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酸棗樹,春天是花,別看酸棗花小,香氣卻一點也不輸別的花卉。一遇花開便花香四溢。夏天是果,一枝枝,一簇簇,綠得可愛。到了秋天,隨著天氣的慢慢轉涼,那些往時綠綠的酸棗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先是由滿是青翠慢慢的開始變白、變黃,接著又變成了半青半紅,掛在濃密的綠葉中間,隨風搖曳。這時候別說是嘗上一口了,光看著就足以讓我口冒酸水了。要是再碰上下雨天,那山上的景色就更加迷人了。隨眼望去,雲霧繚繞中,如夢如幻,變幻莫測,處處都是絕妙的風景。更有那密密落下的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的沙沙聲,更是猶如天籟,讓人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就連腳下那些最不起眼的石頭,此時也被雨水洗刷的晶亮起來,似乎也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和靈氣。忽然從遠處山下傳來的幾聲牧羊人的鞭子聲和吆喝聲,更讓人感覺到了那種濃濃的詩情畫意。我知道那是他在聚攏自己的羊群,以防止羊兒在風雨中走散丟失……

時光荏苒,轉瞬間就是幾十年過去了,當我們再來婁山的時候早已是青絲不在,人老珠黃。更是需要策杖而行,那蹣跚的腳步老態盡顯。婁山也已是人是物換。山還是那座山,卻像是一匹天馬硬被人套上了龍頭。山的四周已被圍上了高高的石牆,昔日的山道也已蕩然無存,變成了由青磚石塊砌成的標準的登山道。多了些人文,少了些野趣。半山腰不知何時還冒出來了一座廟宇,幾尊雕像和幾通石碑。山頂的東南角也新添了一個鐘亭。亭內懸掛著一口巨大的銅鐘,遊客的擊打使它發出了渾厚而悠長的聲音,四散開去,聲聞數十裏。當我們相攜著來到亭下的時候,妻一時來了興致,擺開了架勢,雙手擺動起懸木,開始一次又一次地撞擊鐘面。大鐘也隨著她的撞擊而發出“咣……咣……”鳴聲。我不再怠慢,趕緊架起相機,留下了這彌足珍貴的一瞬。

坐在亭子旁邊的石凳上,看著四周圍的一切,熟悉之中又透著無限的陌生。昔日東面那觸目可及的教堂不見了,它早已被四周拔地而起高樓大廈所遮擋,不

知不覺中已經被淹沒其中了。原來的商業大樓和電影院就更不用說了。這些昔日的“鶴”直到今日,甚至連一只雞都算不上了。最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山的西南有一道大河赫然流過,我知道這是“南水北調”的水道。從高處望過去,波光粼粼,甚是壯觀。與山北的洺河南北呼應,靈氣滿滿。

現在的婁山已經成了“朱山樂園”的一部分,西南山下滿是遊樂設施和前來遊玩的人群。山的西北角有一座玻璃橋與對面的朱山相連。從前的那一條遙看近卻無的羊腸小徑,早已經不存在了。而代替它的也正是這座漂亮的玻璃橋。

我們的指點之處,皆是回憶,感歎之中,皆是新景。我們在感慨時光易逝的同時,又不得不感歎這社會的發展。僅僅幾十年過去,我們就已經有了“丁令威”之憂,有了穿越的遐想。正如魏武所言“神龜雖壽,猶有竟時。”何況你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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