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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11 | 台灣好報

古代文人的詩意長夏/付令

古代文人的詩意長夏/付令

付令

古時候可沒現在這些消暑神器,空調電扇連影子都見不著。但那些文人墨客們反倒把酷暑過得有滋有味,他們最愛找片濃蔭納涼,要麼乾脆搬到水邊住下。說來也怪,越是天熱,他們越能寫出好詩畫出妙作,硬是把難熬的三伏天變成了風雅的好時節。

杜牧最愛禪智寺的竹林,三伏天往竹席上一躺,剝著剛從井水裏撈出來的蓮子,那股子涼意就從指尖慢慢滲進心裏。李商隱可不一樣,長安城夏雨剛停的傍晚,他總愛披件單衣坐在窗前,手邊擺著冰鑒裏的梅子漿,給遠方的故人寫些纏綿悱惻的詩句。要說最會享受生活的還得是王維,輞川別業裏清晨采荷葉上的露珠煎茶,晌午困了就枕著荷香小憩,等到夕陽西下時,琴聲便隨著溪水流向遠方。記得有次突然下起暴雨,他看著池中錦鯉爭搶落花入了神,連衣裳淋濕都不管不顧地蘸著雨水在牆上題詩,連襆頭被風吹進池塘都沒察覺。

夏日午後,白居易最愛邀上幾個知己,帶上幾壇冰鎮葡萄酒配上竹筒飯,就能讓他們從正午喝到日落西山。酒至微醺時,這群文人便徹底放開了,赤著腳在池塘邊追逐打鬧,驚得睡蓮叢裏得鴛鴦撲騰著翅膀飛走,濺起的水珠打濕了他們的衣袍。孟浩然倒是偏愛山居的寧靜、夏夜裏妻子搖著蒲扇為他趕蚊子,忽然一陣山風吹過,柑橘花的香氣混著墨汁的味道撲面而來,驚醒了蜷在他腳邊打盹的老黃狗。詩仙李白乾脆躲進深山竹林裏避暑。在安陸隱居時寫的那首《夏日山中》,活脫脫就是個逍遙自在的山野閒人——“懶搖白羽扇,裸袒青林中”。山風實在舒爽得很,他索性解下頭巾掛在石壁上,任松風吹亂那一頭散漫的長髮。三百里湖面荷花綻放,李白泛舟其間,感歎“鏡湖三百里,菡萏發荷花”,恍若誤入了人間仙境。

黃州的夏天,蘇軾過得真是逍遙自在。他最愛采些新鮮荷葉熬粥喝,往老槐樹下一躺,慢條斯理地翻著書卷。記得有次雨後初晴,他光著腳丫踩在濕軟的泥地上,突然心頭一動:這世上哪兒不能當歇腳處?二話不說解下腰間玉帶換了壺好酒,跟路過的樵夫你一口我一口對飲起來,直到月亮悄悄爬上東山頭。陸遊那老頭子也是個倔脾氣,都這把年紀了還天天天不亮就爬起來舞劍練功,汗水把花白鬍子都打濕了,黏在那張沒寫完的詩稿上。看著驛道上匆匆趕路的行人身影,老人家恍惚間又回到了當年從軍的日子,“夜闌臥聽風吹雨”這句詩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湧上心頭。

那些詩人消夏的法子真是絕了,既機靈又透著文人的雅致。他們哪需要什麼稀罕玩意兒,隨便找些日常小物就能把炎炎夏日治得服服帖帖,連最普通的柴米油鹽都能品出詩意來。現在咱們窩在空調房裏讀著“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恍惚間仿佛聞到了千年前薔薇的芬芳,那股清涼就這麼從泛黃的書頁裏漫出來,悄悄地鑽進心坎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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