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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8 | 台灣好報

好朋友是怎麼變成陌客的(外一篇)/劉光軍

好朋友是怎麼變成陌客的(外一篇)/劉光軍

劉光軍

和趙海良相識是緣於一起在大北汪上高中。當時我們在同一個班裏,都是孟辰增的學生。由於班裏人較多,所以除了有緣人大部分同學基本沒有什麼交集。趙海良也一樣。只是是在一年之後,我退學參加了工作,他還繼續在上學。

我的工作是在和學校只有一牆之隔的供銷社上班。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愛和在一起工作的好幾個年輕人一塊兒爬上房頂,鑽在大楊樹的樹陰裏偷看隔壁學校大院裏的來來往往的人,議論較多的還是那些女學生。這也不奇怪,畢竟當時都還是些十六七歲大孩子,懵懵懂懂的的正處於青春期,所以有這樣的行為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後來我到鎮裏唯一的一個百貨商店當服務員,明天就是站在櫃檯裏賣東西。商店在鎮裏的一條主要街道上,晚上就住在商店裏,只有中午吃飯的時候才能回到和學校只有一牆之隔的總部,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有機會和那幾個人爬上房頂藏在楊樹蔭裏看學生。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單純的只是出於好奇,看他們端著碗在宿舍裏出出進進,看那些女學生洗衣服。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和趙海良的幾交集卻多了起來。他經常會抽出時間去商店裏找我,隔著櫃檯和我聊天。聊老師,聊學生,聊學校裏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些比較有趣的事情。

忽然有一天,他告訴我他認識了一個在學校做木工活的人,故城的,和他村很近。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問我需不需要一個儲存衣物的小箱子,如果需要,他可以讓那個木匠給我做一個。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誰知道沒過幾天他還真的就給我送來了一個精緻的松木箱子。這多多少少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在後來頻繁的接觸中,我們也漸漸地走近了許多。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有一次,他看到了我換下來的衣服沒有洗,就問我需不需要找個人來幫我洗,我當時就開玩笑說:“你還有這能耐?”他回答說:“不是我給你洗,我是幫你找一個女學生替你洗。”我聽了一愣,感覺不可能。“我有一個很要好的女同學,她經常給我洗衣服,我讓她給你洗。”“這樣好嗎?我又不認識她。”“給洗。不信你試試。”於是他就抱走了兩件我換下來的髒衣服。

那天中午吃了中午飯,我們照例爬上房頂看學生。我忽然驚奇的發現,趙海良抱著衣服走進了女生宿舍,再出來的時候手裏空空如也。我感覺很驚訝,他果然有這個能耐,他沒有騙我。

再後來,我參加了高考,畢業後做了老師,他高中畢業後也到他父親所在地王鳳煤礦當了煤礦工人。那時候還互相通過幾封信。後來他還到家裏和學校裏找過我幾次,感覺這個人還可以。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什麼違和的事情發生。然而世事難料後來發生的事情也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讓原本很要好的朋友、同學變回了路人。

那段時間裏,趙海良學校家裏跑個不停,又是說好話,又是送東西,殷勤獻個不停。俗話說:無辜拉近,必有所求。一點沒錯。原來他得知我父親是村裏信用站的代辦員,就打起來貸款的注意。那時候我還感到很遺惑,他不是在王鳳煤礦上班嗎?怎麼還要貸款啊?

後來才從本村一個和他在一塊兒上班的人那裏得到了答案。趙海良的父親是王鳳煤礦的老工人,人老實本分,口碑不錯。礦領導看他父親的面子就招他也到礦上做一名工人。先是安排他到井下挖煤,誰知道他只幹了一天就不幹了,開始請假、曠工。領導說他也沒用。他父親說他也如同對空氣說話,沒有一點反應。領導沒有辦法,只好給他調了工作,由井下調到了井上,本以為他這次可以好好工作了,但沒有想到的是他依然吊兒郎當,我行我素。不是搞對象就是睡大覺,就是不上班。再後來他乾脆就投後門辦了個“病退”回家去了。在家裏更是什麼活也不想幹,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學校畢業後好久不見,誰知道他竟變成了這樣的人。

閑的太久了,就動起了歪心思。於是便有了前面提到的事情。

而這時的我還被蒙在鼓裏,以為他還是和以前上學的時候一樣是個老實人。不知道他早就有了一個算計我心思。

他說貸款是為了做個小買賣,別說是我,就連我父親也被他蒙蔽了。於是就答應帶給他一些款。那時候社會普遍都還不富裕,貸款幹事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大家誰也沒有多想。貸款需要擔保,他也是就好說歹說讓我給他做貸款擔保。那時候我一個月就那麼三四十塊錢工資,家裏緊巴巴的,也拿不出錢給他做擔保。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用我三間房屋給他做了擔保。原本想沒有什麼,過上個一年半載的他就會把錢還上。於是就簽下了擔保協議。於是,我就在毫無防備下落入了陷阱。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好多年過去了。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了。由於早就過了還款時間,信用社就一遍又一遍催促父親,父親又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我,而我又找不到趙海良的人。記得我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沒有辦法,我就買了禮物到他家裏去找他,人倒是見到了,也不說賴話,但就是不還錢。

信用社主任沒辦法了,就讓父親傳話給我,要變賣我做抵押的房屋去還款,我知道他們這是想以此給我施加壓力,讓我逼趙海良還貸款,並非真的會那樣做。就算是這樣我心裏的壓力也很大,只好一遍又一遍催他還款,就這樣糊里糊塗又是一年多過去了,他還是躲著不見,更別說還款了。

後來,逼得信用社主任親自找到了王鳳煤礦,經與他單位上協商,每月從他的退休金裏扣除一定比例的錢還貸款。就這樣,經過兩年多的努力才艱難的扣清了所有的貸款和利息。

經此一役,我們的友誼已經不復存在。直到這件事情結束,也沒有看到他。更別說聽他說一句虧欠的話了。就這樣,我們由同學朋友又變成了路人。

再見已是十幾年後,那一天我和家人正在自家院子裏閑坐,突然看見趙海良推著自行車走了進來。我們沒有進屋,就在院子裏找了個小板凳落座,他又是賠話又是給孩子們錢,但是,儘管這樣,我所能感覺得到還盡是尷尬。過去有的再也沒有了。儘管我心裏有千萬個不願意,還是留他吃了晌午飯。他可能也感覺到了極度的不自在,吃完飯就默默的走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在心裏默默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家鄉的方言好親切
俗話說:十里不同語,百里不同天。此話一點沒錯。

那一年,我進入了“邯鄲農校”學習,一個宿舍七個人,就分別來自邯鄲地區的七個縣。我是永年縣,孫同學來自大名,張峰是邱縣的,韓是武安,蒿,魏縣。馬國平,臨漳。劉同學卻來自曲周縣。雖然七個縣同屬於邯鄲地區,方圓也不超過二百里,但一張嘴,味道各異,南腔北調。當時不覺得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又覺得頗為有趣。

說起永年,當時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喝了永年水,雞扒不離嘴。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尤其是在懟人的時候,一句一個雞扒,就是他們的必殺技。普通人會說“滾走”,永年人會說“滾雞扒走”,“別瞎說”在他們嘴裏就成了“別雞扒瞎說”等等。最有趣的還是私人間流傳著的有關永年人的一段對話,就更具代表性了。說是有兩個永年人,在過年的時候,其中一個人起五更去給另一個人拜年,由於來得太早,人家還沒有開大門,他就用手拍門環,那個人聽見了敲門聲,就在屋裏大聲的問到“是雞扒誰?”來人也大聲回答“是雞扒我。”“幹雞扒啥?”“拜雞扒年。”“滾雞扒走。”“散雞扒談。”此雖說有些誇張,但很能證明永年人“口頭語”的厲害。

當時還有一句話“永年雞扒武安屌”永年人愛說“雞扒”是真的,而武安人口中的“屌”,仔細聽其實是“嗲”。更奇妙的是,同一個“嗲”字,在不同的地方使用,又代表著他們不同的情感表達,有時甚至是相反情緒。他們在開心快樂的時候,嘴裏就會不停地說著“嗲、嗲”,這時候“嗲”所表達的無疑是一種興奮,一種開心。而當他們遇到不滿意的事情或是憤怒的時候,也喜歡用“嗲”來表達。記得有一次,晚自習後,大家都陸續回到宿舍,洗漱過後就各自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然後有一個人提出一個話題,接著大家就開始七嘴八舌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說著說著,就開始激動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聲音也會越來越大。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早就過了學校規定的熄燈時間。可他們還是在爭辯著,這時候屋頂上的那盞電燈就會顯得越發刺眼。我這個人與別人有些不同,就是睡覺的時候必須熄燈,開著燈是根本無法入睡的。看到他們開著燈,亂糟糟地爭論著,都快半夜了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就大聲說“別爭了,天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睡吧。”沒人理我。又說了一遍,還是沒人理我。這時候的我就有些不理智了,就又重複說了幾遍,依然是沒有人理會。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順手抓起身邊的木頭梳子,一把甩了出去。連我也沒有想到,梳子卻不偏不倚正中燈泡,就聽“砰”的一聲,燈泡碎了。碎玻璃片正好落了燈下麵韓同滿滿一床鋪。沒想到這下子立馬就起了效果,室內頓時就鴉雀無聲了,可能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弄出這麼一出,不要說他們沒有想到,連我自己又覺得吃驚。這時候,就只聽見韓同學一個人的聲音,“嗲、嗲”一邊說著,一邊用梳子掃著落在鋪上的玻璃渣。這時候的“嗲”顯然已經不是一種快樂的表達了。

還有來自臨漳縣的馬國平同學,就更有意思了。臨漳話的特點就是把“舌尖音”通通讀作“翹舌音”。沒有“zi、ci、si”只有“zhi、chi、shi”。比如“十四”他們不讀“shisi”而是讀作“shishi”。平時我們就愛拿這個和他開玩笑,尤其是在上體育課排隊報數的時候,就好想辦法讓他站著第十四的位置上。當老師說“報數!”的時候,大家就會忍住笑,等著他出洋相,而他也不負眾望,總是讓大家開心不已。

再有就是來自魏縣的蒿同學,說話也很有意思。那時候就感覺,他不僅姓氏古怪,說話也透著一股怪怪的味道。普通話裏的“幹什麼”“做什麼”,他一張嘴就成了“抓zhua”。感覺最有特色。

磁縣話聽起來柔柔的,有些南方的味道。感覺挺好聽的。

想想,一個小小的邯鄲,就有這麼多方言土語,中國這麼大,該有多少種啊!這要是交流起來,該有多麼的不方便啊!怪不得國家要下大力氣推廣普通話,看起來還真是很有必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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