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戰與勝利:台灣社會的矛與盾/陳少澤

陳少澤(社會時事評論家)
今年8月15日,適逢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日本國投降日,也是太平洋戰區勝利八十週年紀念日(Victory in the Pacific Day, V-P Day,美澳等太平洋地區國家使用),中華民國總統賴清德在紀念談話中,選擇使用「終戰」一詞,而非「勝利」。這一語言細節,折射出台灣社會,在歷史記憶與政治認同上的矛盾:作為國家元首,他理應強調「勝利」;但作為出身於日本殖民時代記憶的台灣人,他卻傾向選擇「終戰」。
「勝利」:國家角色的矛
1945年中華民國在二戰中屬於戰勝國。根據《開羅宣言》(1943年)、《波茨坦公告》(1945年)以及日本於1945年9月2日簽署的《降伏文書》,中華民國與美國、英國、蘇聯並列,確立其戰勝國地位。隨後,1945年10月24日,作為五大創始會員國之一,中華民國加入聯合國安理會,這一切均以「抗戰勝利」為前提。
因此,對中華民國而言,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Victory over Japan Day, V-J Day,美國常用)的「勝利」,是歷史正統性的核心依據。若總統在重要紀念場合不使用「勝利」,是淡化中華民國的戰勝國地位與歷史資產,棄用等同國家象徵性的「矛」。
「終戰」:社會認同的盾
然而,台灣社會的歷史經驗,卻與中華民國有著本質上的不同。1895年至1945年,台灣處於日本殖民統治。根據1940年台灣總督府統計,當時台灣人口約600萬人,其中日本內地人僅約30來萬(約佔5%),絕大多數居民是被殖民的台灣人。對這些人而言,1945年的意義不是「戰勝」,而是殖民結束、戰爭停歇,甚至是屈辱的戰敗。
此外,民進黨的支持基盤多對「中國抗戰正統」缺乏情感連結。選擇「終戰」更能呼應台灣本地記憶,但也免不了挑起兩岸「誰才是抗戰主體」的爭論。再加上外交現實上,需要維繫台日關係,使用「終戰」顯得安全,是一面用來化解此尷尬的「盾」。
誠如前述,這正是台灣社會的拉扯。「勝利」,是國家角色的必然責任,是彰顯中華民國正統性與國際貢獻的矛;「終戰」,則更貼近台灣本島的歷史經驗與外交考量,是避免內外爭議的盾。賴總統選擇後者,不論是出於外交顧慮,不願得罪日本?還是刻意淡化中華民國的戰勝國角色?抑或是單純反映個人與選民的歷史情感?這些動機,或許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勝利」與「終戰」的用詞分歧,不僅是歷史記憶的矛盾,更是台灣面對未來時必須面對的課題。當國際情勢與內部認同不斷變動,如何調和國家正統性與在地歷史經驗,將考驗著領導者的智慧。這場關於詞語的爭論,最終將引導我們反思:在追求國際認同與內部團結的道路上,台灣的歷史敘事應該何去何從?這或許沒有單一答案,但持續的對話與理解,才是縫合歷史裂痕、凝聚共識的關鍵一步。(照片松濤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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