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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2 | 台灣好報

老來更感父母恩/唐勝一

老來更感父母恩/唐勝一

唐勝一

天氣像娃兒的臉,說變就變。一夜之間,氣溫從三十七八度跌至十二三度,仿佛從盛夏直接跌進寒冬。清晨起來,我第一時間給女兒打電話:“天冷了,給孩子加衣服。你們也要多穿點,記得提醒公公婆婆保暖。”

掛斷電話,我才松了口氣。做父母真難啊!每次體會出做父母的難處時,我總會想起自己的父母。他們在世時,又何嘗不是這樣牽掛我們?人世間,一代又一代,長輩們哪有不為晚輩操勞的?年輕時或許不明白,只有到了自己也老了,才會真正感同身受。

我年輕時,並不懂得父母恩情的厚重。直到年過花甲,開始操心兒女日常,才想起父母當年對我們的關懷。“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母親在我十歲那年就離開了人世,年僅四十五歲。她養育了六個兒女,起早貪黑地勞作,只為多賺工分、多分糧食,讓我們少挨餓。那是出集體工、“吃大鍋飯”的人民公社時代,鄉親們都是社員。記得天還沒亮,我母親就起床燒火做飯,然後下地幹活;晚上別人休息了,她還在昏暗的油燈下幫鄉親紡麻線,或是納鞋底,以此賺點“外塊(或錢或米等)”補貼家用,適當給兒女們打打“牙祭”。 母親除了一天不落地出集體工外,早餐和中餐的一點點工閑休息時間,都要到附近的山上去扯魚草和殺牛草,再過秤稱重投到生產隊的魚塘和牛欄裏,讓生產隊記工分。母親如此不分晝夜、長年累月的勞累,讓她的背漸漸駝了,手上佈滿老繭不說,而且還老是咳嗽不止。

可血肉之軀終究抵不過無盡的勞苦。母親病倒後,看過郎中,住過醫院,卻無力回天,再也沒能起來。慘得很!鄰居們常對我們說:“你娘是為了你們,拼了命地幹活,把身子累垮了。”每當想起這些話,我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的疼。

母親走後,父親獨自撐起了這個家。在那個靠工分吃飯的年代,他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白天在地裏勞作,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編織竹篾製品到深夜;他還學會了殺豬宰羊、做酒席菜。村裏哪家辦喜事,總會請他去掌勺。他不僅能拿到紅包,還能帶回一些肉菜改善我們的生活。

父親沒有讀過書,正因為不識字有諸多的不方便,所以,他才堅持讓我們六個孩子全部適齡讀書。大哥和姐姐讀到初中,我和小妹讀到高中。那個年代能這樣已是很不容易啦。在我的日常裏,過去的往事像放電影一般的在我的腦海裏浮現不斷。寒冷的冬天早晨,父親會把烤熱的紅薯揣進我們懷裏,讓我們帶著去學校。那股暖意,從手心一直暖到心裏,儘管是紅薯,但我們吃得香香甜甜。他給鄉親殺豬和做酒席菜時,回來的衣兜、褲袋總會裝些花生瓜子和糖果餅乾的。見他回來,我們總會笑嘻嘻地攏過去,爭先恐後地叫:“爹,回來了。”他將衣兜褲袋掏個一乾二淨,把吃的全分給了我們。鄰居見著告訴我們:“這是你爹自己不吃省下的,再帶回來給你們吃。你們要記得,爹老的時候,要待爹好嘍。”

母親沒能享到福,這是我們最大的遺憾。父親年過花甲後,我們個個真的待他好,讓他安享晚年。三姐家的經濟條件好些,對父親孝順得想吃什麼就給什麼,穿用也全挑好的給,一時被鄉親們傳為佳話。當然,這也是我們國家實施改革開放後所帶來的大“紅利”。父親七十三歲那年因腦溢血去世,鄉親們則說:“你父親不遺憾了,只是走得太突然。”

如今我自己也老了,對父母的思念與日俱增。大家也都明白,母愛至偉,父愛如山,這份恩情我們是永遠報答不完的。如果時光能倒流,我是多麼希望能多陪陪他們、多為他們做點什麼啊?

但時光不會倒流。我想對年輕人說:趁父母還健在,多回家看看,多給他們一些關愛;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父母的恩情,是值得我們用一生去銘記和回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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