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吳崑玉／反罷免無所不用其極

[NOWnews今日新聞] 最近許多人見面第一個問題，都是「會罷掉幾席啊？」一晚上吃飯也總離不開這個話題，選區結構、仇恨值、組織動員力，三大要素分析不絕於耳，但事態發展總能出人意外。這兩天，媒體人李正皓被噴辣椒水攻擊，新店罷團領銜人被「關切」，發「不自殺聲明」，並已申請警方保護。從新北到桃園，多位罷團要角的臉書被停權鎖死，也不知是臉書官方惡意阻擋，還是反罷方動員帳號前去檢舉所致？反正沒有你想不到的，只有對手做不到的。整個反罷免方已經全部動起來，看板、文宣、組織、活動、以及明的暗的、陽的陰的、黑的白的，全都動了起來。但罷免方依然是公民團體為主，民進黨黨部與公職為輔，可見的活動力道明顯不足。7/26日要投票，現在時間已等同選前一個月，大型造勢活動差不多該登場了，罷團雖已宣佈要「全台遶境」，但能否造出「牽手護台灣」或「搶救義川大兵」那種氣勢？在投票前連成一條貫穿全台灣的「貪食蛇」？仍有待各方參與及努力。

面對反罷方無所不用其極的攻伐與小人動作，罷免方除了逐一應付外，也只能以簡馭繁，專心做好、做大一件事，打出不可抵擋的總體氣勢。站路口、掃市場、車隊掃街之外，仍需要各地公職和頭人站出來，才能動搖既存立委的基礎。花蓮是最好的範例，若非議長站出來，魏家等無黨籍地方人士就不敢站出來，更生日報也不敢倒戈相向。「全台遶境」是個好主意，但要在一個月內做到全台連成一線，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七月初就得開動，背後還得有熟悉地方人士的黨政要角下去動員。此外，「一人連署，兩人投票」的概念也應擴散出去，動員所有來簽連署書的人，一人拉一票，或一人拉兩票，「人人有事做」，而不是光靠政黨與罷團動員。照我的估算，一人多拉一票，全台可能有13-17個立委被罷掉；如果等同罷韓參數，連署書數字乘以2.5，全台便有25席立委可能席次不保。(詳如附表)

這個試算表有兩大變數：一是假設國民黨立委比照大選全力動員，可以動出其當選票數的80%。這個參數來自謝國樑反罷經驗，去年他全力動員，也只動出當選票數的九成。換言之，財力不夠強的，組織不夠硬的，選區不夠小的，再用力大概也只能動到當選票數的八成。如果再加上仇恨值等其他因素，或自己不夠努力，或阮囊羞澀不想花錢，阻擋了反罷免的動員能量與投票意願，那這個數值便會劇烈下降。新店羅明才便是個例子，照正常推算，要成功「拔羅波」是很難過關的，但他太計較花錢再選一次，於是全力阻擋罷團補件成案，真正的問題是，如此也代表他可能並未下資源全力動員，等成案確定後僅剩一個月，他的選區又如此遼闊，一動一靜之間，可能就錯失了戰機。

其次，是罷免方動員的能量與投票意願。要知，不論政府、政黨、公職、罷團，任何組織都「資源有限，但民力無窮」，這是吳伯雄當年在台北市開始搞義交、義警、義消時講的名言。所以我為什麼一直在講，罷免的打法不應是傳統選舉的「事事有人做」，而是想出題目、論述、與方法來，動員每個連署人積極去拉票，「人人有事做」，才可能成功。罷免連署人是對這個國家社會較具熱情，且較有行動力的一群人，所以要動員出這些積極的「促動者」，讓他們能夠站出來影響周邊的人，從而全面性的，無法阻攔或封鎖的進行拉票、固票、催票，以達成「連署書+1」的罷免投票目標。如果有人較不善社交，那就去找較外向活躍的朋友結成一組，兩人至少再拉兩票，或兩人拉三票、四票。只要能達成「連署書+1」的投票目標，就有15席被罷免的成功機率，在表上紅字較能罷免的選區，那就得辛苦點，朝「連署書+2」的目標前進，也就是一位連署人，需要再去拉出兩張罷免票。如此再往下細部操作罷免選區的配票與工作計劃，例如估算出每個鄉鎮區，甚至到里的選票與連署份數，才能抓出掃街、宣講、走市場、宣傳車、站路口、家戶拜訪，以及需要補強的重點區域，和舉辦遶境的路線，及大型活動的落點。

真正的問題是空戰。罷團終究是各自獨立的團體，較難形成一致的文宣主軸，較依賴各種隨機題材的拼接，至今共同的主題大概是「反共保台」。但所有的文宣都會有保鮮期問題，要不斷更新，以對抗「邊際效用遞減律」，這也是政論節目與文宣設計者永遠的難題。大罷免走到現在，「反共保台」的訴求已有點師老兵疲，須有新的概念出現，接續現有的主題。

竊以為，光是開頭講的那些事件，以及一週一份的偽造連署起訴書，已經可以讓罷免方凝聚起一個主題：「我們不一樣」。為什麼我們要罷免掉這些藍營立委？因為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不會去偽造死人簽名，我們不會因為意見不同就去噴人辣椒水，我們不是黑道，不會也沒能力去恐嚇人家不准送連署書，我們也不會動用對岸的力量，動用陰毒的檢舉手段，去把對手的臉書帳號關停。我們不一樣，我們「寧願光明正大的輸，也不要不擇手段的贏」，但藍委與一些藍營青年軍，相信的是「寧可不擇手段也必須得贏，絕對不能婦人之仁的輸」。我們不一樣，因為我們還有道德底線，還有羞恥之心，還在乎著這個社會共同的基本共識與邊界，就算贏了，還會給人留一口飯吃。但他們，只要贏你一點點，就一定要踩死你、踐踏你、羞辱你，剝奪你合法合憲的權力，剝光你的預算讓你無法運作，癱瘓這個政府，掏空這個國家。我們是人，但他們已經退化為戰狼。我們崇尚民主，喜愛和平，但他們，自稱為「戰鬥藍」，其實就是「戰狼」的私生子，崇尚的是不斷鬥爭，不打垮不是自己人的執政者，就勢不罷休。

所以，再次強調，這不只是一場藍或綠，親中或反中的鬥爭，而是一場價值戰爭，一場正常公民與邪惡戰狼的徹底決裂。他們可以前倨後恭，可以拿政府預算來大撒幣買人心，但只要過了這一關，他們就會故態復萌，變本加厲。這場價值戰爭，沒有妥協，沒有退讓，我們輸了，以後就不知道要怎麼教小孩了。他們贏了，以後比中指、罵三字經、當面羞辱、背刺捅人，便成了主流文化了。因為我們不一樣，所以，我們必須贏。

其實，事態原本不必發展成這樣的，只要還能坐下來好好喬事，沒有人想走到這一步的。但是緬懷過去，也救不了現在，戰場上，雙方都只能硬著頭皮打到底，直到有一方倒下為止。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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