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吳崑玉／立足台灣十講之四

[NOWnews今日新聞] 在宇宙第七維度中有個與地球一模一樣的星球，其上也有個小島叫作台灣。旁邊有個巨大的國家自稱中國，時時刻刻宣揚著要「武統」台灣，每天派軍艦與戰機騷擾周邊海空。於是，第七時空的台灣總統賴桑，藉著一連串演講，向國民說明他的國家政策與方向，第四講是國防政策與戰略構想。以下是其全文：

各位老虎商業會的朋友晚安，今天我們來講國防：

大多數人都喜愛和平，厭惡戰爭，尤其是商人。把政府預算投資於建設，投資於工業技術，甚至補貼民眾或用於社會福利，都能預見產值，但投資於國防，就像把錢丟在水裡，投資在一堆可能八十年都用不到的裝備與人員，完全不符成本效益。尤其我們是個小國，跟大國相戰又打不贏，為什麼要打？為什麼不與對岸簽「和平協議」，一起去賺全世界的錢？我們地處日本、韓國的航道必經之處，位於西太平洋防禦島鏈的核心，那就要求美國、日本、韓國來保護我們啊？！為什麼我們要每年花幾千億預算去買軍事裝備，還要擴軍？為什麼我們要推動民防，弄得人心惶惶？為什麼不拿這些錢去做教育？

如果國家是個人體，國防就是皮膚。皮膚雖然看起來只是表相美觀，實際上卻是人體最重要的保護層。你可以去問燒燙傷科的醫生，如果人體七、八成皮膚受損，各種細菌病毒便會快速侵入人體，造成多重感染而死亡。軍力跟皮膚一樣，不只是好看而已，一個只做表面功夫，光會搞閱兵踢正步的軍隊，無法有效地保護國家，那這個國家的一切經濟成果與人民生命財產，都只會是野蠻人搶劫與奴役的目標。是的，武力存在的目的就是殺戮，戰爭不是好東西，但若沒有足夠武力，就如同人類沒有皮膚，外人幫你身上披再多件衣服，也無法阻絕細菌、病毒、蚊虫等各種侵害。

講個小故事。西元前153年，羅馬的老加圖作為元老院的使節出訪迦太基，此時已是第二次布匿克戰爭後的48年，也就是大西庇阿打敗漢尼拔那場慘烈戰爭後，曾經雄霸地中海的迦太基簽下屈辱條約後，將近半個世紀。這五十年，迦太基不准發動戰爭，僅允許保留一支小小的陸軍和海軍，整個地中海海權完全交由羅馬掌控。經歷過第二次布匿克戰爭的老加圖，看到了迦太基快速的經濟復甦，而且是乖乖的無武裝的重新繁榮。回到羅馬後，老加圖在元老院裡痛陳「迦太基必須毀滅」，四年後，西元前149年，羅馬人找藉口發動了第三次布匿克戰爭，一連打了三年。戰爭最後階段，迦太基派出特使團求和，但羅馬人要求迦太基把他們剩餘的船隻、武器全部交出，交付為數巨大的米糧。當這些條件一一履行後，指揮官小西庇阿進一步要求迦太基人口退出城外10英里，而城市則要徹底焚毀。此時迦太基人群情激憤，奮起抵抗，殺光特使團與城內羅馬人，所有能拆下來的金屬和木材都用來製造盾牌和武器，如此硬守了三年。城破之後，羅馬軍大肆燒殺擄掠，迦太基大火焚城17天，50萬人剩下約5.5萬人，還都被賣為奴隸。

類似的故事在人類歷史中不斷的上演，而且不只是歐洲，中國歷史更殘忍，還記得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嗎？沒有國防，就無法保有一切，包括人身自由與生命財產。所以熟悉地中海歷史的拉丁世界，才會長久流傳「汝欲和平，必先備戰(Si vis pacem, para bellum)」這句諺語。許多人羨慕瑞士的「永久中立國」，但請研究一下，瑞士人的武力值一直是爆表的高，中世紀瑞士的長矛兵是各國王室爭相聘請的近衛軍，至今教皇的衛隊還叫作「瑞士近衛隊」。而且瑞士的家家戶戶都有槍，男女七、八歲就可參加射擊比賽，而瑞士的軍工業也是世界知名，二戰德國橫掃歐洲，但希特勒碰都不想碰瑞士。自由、民主、和平並非無價，永久中立國不只需要強韌的皮膚來保護，更需要硬挺的鱗片。

回到台灣。台灣七十多年來得以保全，靠的就是「海」。台灣本島缺乏縱深，從西部海岸到山區，最寬處也不到50公里，比海馬斯火箭彈的射程還短(70KM)。所以當年打古寧頭、八二三，硬挺著保住金門、馬祖列島，為的就是保住台灣海峽的戰略縱深，而澎湖則是台海防衛的重中之重。高登是前線中的前線，外島中的外島，1996年時的口號是：「高登多守一小時，馬祖就多守一天，台灣就可以多守一星期。」幸運的是，中共一直是個旱鴨子，陸軍再強大也下不了水，我們背後又有美軍第七艦隊挺著，所以才保有七十多年的和平。

但這一切現在正在改變。二十年來，中共以每年7%以上的成長速度在增加軍費，習近平以拿回台灣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標誌性事件，不惜一切要武統台灣。中國的野心還不止於此，他們還想與美國平分太平洋海權，所以近年大力發展空軍與海軍，其艦艇數量已超過美軍，空軍也不斷在技術與數量上躍進，使我們落居下風。「太平洋很大，容得下中美兩個國家。」這句話最早不是習近平講的，而是鄧小平時代的海軍司令員，中國航母之父劉華清講的。美軍也早已警覺到中共的擴張企圖，因此不斷加強西太平洋方向圍堵中共的軍事力量，強化與盟友間的軍事合作，並要求盟邦加強自身的防衛力量，以提供即時的反應能力，讓美軍能有足夠時間集結與重點逆襲，將整個戰略縱深，從第一島鏈拉到第二島鏈，以防止另一次珍珠港事變，讓美軍主力一日之間被毀。

換句話說，台灣的總體戰略，不能只計算本體防衛力量，純靠台灣軍力，是很難打贏台海戰爭的。台灣的總體戰略，必須與美國、日本、菲律賓、澳洲的國家戰略相結合，形成一個西太平洋的大戰略體系，每一個國家在其中都有必須扮演的角色。例如，在北邊須與日本合作封鎖宮古海峽，在南邊與美軍及菲律賓合作封鎖巴士海峽，如此才能保障台灣東部後方運補線路的暢通。這些合作既是幫忙他國，也是幫助自己。舉個例來說，如果我們封不住與那國島與宜蘭之間的東北角海道，日本西南諸島的防線便會出現破口。如果屏東恒春、巴丹島、菲律賓卡加延海岸間的海空航道被共軍突破，不但台灣本島會被包圍，菲律賓的美軍基地、菲律賓海的美國航母、以至第二島鏈主要基地關島，都會遭到共軍威脅。所以，我們不能只想著打仗時誰會來拯救我們？我們也必須想到，同時讓盟友們認知到，如果台灣被打垮了，整條西太平洋島鏈也就玩完了。沒有台灣，西太平洋第一島鏈防線就什麼都不是，同樣的，沒有盟友們的協助與支援，台灣的防禦也將什麼都不是，我們是一個團隊(Crew)，必須建立起協作的機制。

很幸運的是，美國、日本、菲律賓，都已經認知到中共的龐大威脅，並採取具體行動開始協作，並相互支援。我們的國軍，包括空軍與陸軍，已經定期派遣人員與成建制的部隊前往美國學習最新的裝備與戰術。海軍與空軍，也在與美軍、日軍建立共通的情報交換、通信指揮、與聯合作戰機制。美軍也開始增派教官與顧問，協助改善國軍的戰術指揮、通訊監測、與後勤體系，建立戰場共同圖像，縮短殺傷鏈時間，以適應現代化戰場需要。許多軍事方面的事，只能做不能說，但一切都在朝更強的方向前進。

除了與盟友聯結之外，我們也積極的在強化我們的韌性與縱深。中共如果要打台灣，最困難的不是「擊敗」海空軍，而是「佔領」全島，如果不能大軍登陸佔領本島，那一切都還有恢復元氣的機會。所以，陸軍並非無事可做，政府也不可能在第一輪丟掉制空制海權後，就乖乖的投降，開啟「終戰指導」。從灘岸到山區，雖然只有五十公里不到的縱深，但已足夠進行三條戰線以上的縱深防禦，雖然那必然是一場場慘烈的戰鬥。我們不是迦太基人，不會等到剩下一座孤城才來死守。我們會劃下紅線，一旦共軍機艦侵入領海領空，我們就必然開火。

更重要的是，兵凶戰危之下，我們還要盡力保全人民。所以我們推動全民動員，推動韌性社會，推動民防與防災教育，整備各個城鎮的防空避難所與臨時安置所。戰爭一如颱風、地震等大型天災，你無法預期它永遠不會來，也不會知道它什麼時候來，只能盡全力做好一切準備，以備它來到時能夠保全性命於亂世，等大難過去徐圖再舉。

從大戰略與軍事戰略的角度看，如果台海發生戰爭，台灣因其地理位置，必然成為一塊「鐵砧」，必須頂住中共的海陸空攻擊，至少不被佔領。美、日等盟邦友軍則是兩支「鐵鎚」，一支從日本方向，另一支從菲律賓方向，砸向中共的襲台空軍與登台艦隊。最理想的狀況，這將是另一場海空軍的「坎尼會戰」，如果成功，中共經營了三十年的海、空軍，都將在這場戰役中被殲滅，從此三十年出不了太平洋。美軍印太司令部的戰略設想，似乎正朝著這個方向前進。台灣可能要受苦，但為了長久的和平，這個苦是必須承受的。

最好的狀況，是當我們做好這些最壞狀況下的準備後，中共不敢也不能進犯台灣，從而換來一種「恐怖平衡」，或「刀劍相向下的和平」，這就是「嚇阻戰略」的目標。「嚇阻戰略(Deterrence)」不是恫嚇、吼叫、烙狠話，而是結合著3個C：能力(Capability)、可信性(Credibility)、與溝通(Communication)所產生的綜效(Synergy)，而且混雜著戰略清晰與戰略模糊，以阻擋灰色地帶的測試與襲擾。所以，有時戰略模糊，但底線清晰；有時戰略清晰，但手段模糊。如此才能讓敵人搞不清楚你會如何反應？從而無法做出精準打擊策略。

各位好朋友，我們這個第七維度的台灣島，正努力的保衛自己，維持著我們所喜愛的一切，民主、自由、繁榮、安定。我們沒有想稱霸世界，沒有想消滅中國，也沒有想獨佔台海，我們只想「吃得飽，睡得好，還可以罵總統。」吃得飽好是因為經濟繁榮，睡得好是社會與國家安定，罵總統則是自由的體現。所以，如果政府有做的不好不夠的地方，您可以寫信到總統信箱來罵我，教我怎麼改進？但我們一定要支持國軍、支持國防，讓國軍有最好的裝備，有最強的戰力，就像我們的皮膚有最好的保護。

謝謝各位。

##別問我稿子那來的？我夢中得到阿卡西紀錄，驚醒後抄下來的。##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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