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小辭典／淨零轉型如何防堵綠色失業？

[NOWnews今日新聞] 什麼是綠色失業？

2021年的第26屆聯合國氣候變遷會議（COP26）明確訂定將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在2030年前減半，並在2050年達到淨零，方可將全球溫升控制在1.5°C 以內。

對此，各國政府紛紛訂出「淨零碳排目標」，針對國內產業、交通及民生制定減碳里程碑。台灣政府也在2022年3月也公布「台灣2050淨零排放路徑」，羅列產業住商、運輸及電力部門必須要完成的減碳目標。

然而，各國積極響應減碳，同時卻也引發另外一場隱憂。

淨零轉型將對於社會產生一定變動，部分高汙染、高耗能產業的員工，如負責能源開採、高汙染製造業的技師，都可能追逐淨零過程中被迫放棄既有的工作。

按國際能源署（IEA）估計，全球約有1800萬個從事石油、燃煤、燃氣開採的員工，2030年將有500萬人失業，而這些淨零轉型所造成的「綠色失業」，將形成新的不公平。

對此，聯合國氣候變遷綱要公約（UNFCCC）秘書處倡議「公正轉型」（Just Transition），最早由北美工會於90年代提出，旨在協助因嚴格環境法規而失去工作的勞工，強調「盡力不遺落任何人」，讓這些原本從事高汙染行業員工得以順利轉銜到其他職位。

台灣公正轉型進程？

國發會在2022年召開「台灣2050淨零轉型公正轉型關鍵戰略」，提出跨部會推動小組，以及公正轉型委員會等組織，並指出2030年台灣各部會已經匡列338.29億元，作為公正轉型策略財源。

國發會點名，政府推動離岸風電、光電恐對於漁業、農業、環境生態產生影響；氫能推動所需要的氫氣接收站、輸儲管線、高壓儲槽等基礎建設所需新技能。地熱、海洋能及生質能等等前瞻能源，則涉及到原住民土地、漁業及農民。

對此，國發會因應策略包括社會對話、損害填補、利益共享等，包括地熱能建立原住民利益共享機制、單一窗口促進協調暢通透明、促進就業機會等。

哪些產業可能是綠色失業「重災區」？

淨領轉型對於國內就業人口具體影響，勞動部勞動部勞動及職業安全衛生研究所在23日提出「推動淨零轉型對勞動市場影響之國際比較研析」。

報告引用國際勞工組織（ILO）推估，全球有700萬個職缺會因淨零轉型而消失。而這消失的700萬個職缺中，有近500萬個原從業人員可以被轉銜到同一國家其他行業去從事相同職業的工作，剩餘200萬個原從業人員須透過職業訓練來轉銜到不同職業工作，否則就可能會失業。

至於國內產生失業人數，勞安所透過CGE 模型推估，2025年因綠能發展的正向效益會高過碳費徵收的負向衝擊，失業人口約減少1萬人，但隨著時間增加，失業人口會不斷提升，並在2045年失業人口達到2.8萬人的高峰，並在2050年降回2.5萬人。

針對各行業影響，可分為產業影響幅度，及影響人數區分。

高汙染、高耗能傳統產業在淨零轉型下的產業影響幅度較大，並會隨著愈接近2050年變得更嚴重，其中又以國內燃氣業衰退84.1%最多。

至於影響人數方面，則未必聚焦在高汙染、高耗能傳產，而是觸及面更廣泛。按照勞安所預估，受創最嚴重的產業是電子零組件業，光是明年恐有1萬人受到淨零轉型影響，2050年將會激增至4.4萬人。

勞安所進一步分析受影響職業別，發現2050年「技藝、機械設備操作及組裝人員」受影響最深，恐有10萬人受影響。

淨零轉型下需要多少「綠領人才」？

然而，淨零轉型並非只有形成「綠色失業」，更會有「綠色就業」。

據統計，電力設備及配備製造業將會是淨零轉型的最大受益產業，其中就包含投入光電、風電的綠能發電業者，以及綠能發電設備業，產業影響幅度、增加就業人數在2025年達到42.9%、5.7萬，並在2050年達到160.2%、18.8萬人。

報告引用104人力銀行數據，2013年的1至5月各行業總計僅有282個綠領人才職缺，但經過10年，2023年同期已成長至2111個職缺，相當於10年達到近10倍。

而在綠領人才薪資中位數統計中，最高薪的綠領工作為「經營∕人資類」，可達到月薪中位數7.2萬元，其次為「資訊軟體系統類」的月薪中位數可達5萬元，平均月薪中位數約4萬元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近1年綠領人才工作的科系要求，有約半數人數屬於「無科系需求」，其餘為機械工程、環境工程及土木工程居多，顯示綠領人才偏向於較開放職缺，但工程學類仍有一定優勢。

政府、企業如何防堵「綠色失業」？

勞安所強調，淨零轉型所產生的產業影響幅度及影響人數，如果可以即時透過政策或是企業幅度，就未必會成為失業。

參與該研究報告的台大國發所副教授辛炳隆也表示，依據ILO的推估，有7分之5的職業有機會無縫轉往其他職業，但也有7分之2的「棕色工作」（brown jobs）更須留意如何輔導轉型，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讓員工離開原本公司。

他舉訪談的台電公司為例，針對火力發電廠從業人員，可以分成兩方面處理，像是年紀比較大的資深台電員工就會讓他在原職位到他退休，年輕員工就會協助轉到較有需求的綠電事業部門。

但最需要留意的是，占台灣企業98.9%的中小企，如何有能力接受淨零轉型。

他表示，中小企面對上游、品牌的減碳壓力，往往關鍵在於怎麼轉換製程所使用的能源，像是把燒煤炭、天然氣鍋爐改為電爐，但卻又往往陷入缺乏資金無從淨零轉型的窘境。

當中小企錯過淨零轉型機會，恐怕就會失去上游訂單，屆時連員工內部調整都不用考慮，而是可能面臨倒閉，全體員工直接失業。

報告總結提出4點建議。第1是職業訓練，初期為符合企業迫切需求，以淨零永續相關專業人才開設課程，強調即訓即用之就業力；中⾧期須針對可能受影響行業別進行技藝、機械設備操作及組裝人員之轉銜培訓。

第2是技能檢定，建議配合單位提前推動淨零轉型所需職能，納入現有技能檢定相關職類之測試。第3是就業服務，關注綠色產業及綠色就業職缺增減情形，提升民眾之求職意願。

第４則是溝通對話，以政府、勞方團體代表及資方團體代表進行對話，以增進個別產業的淨零調適程度，在淨零公正轉型上促進勞資政的協力合作。

辛炳隆也建議，政府必須要注意這些中小企在綠能轉型所產生的資金需求，期盼像是經濟部、金管會及財政部等部會應該建立起「綠色金融」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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