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聖經》到現代生殖科技，代理孕母之我見我思

文／鍾明宗（雙和醫院婦產科主治醫師）

曾經聽過一個外國學者演講提到代理孕母的起源，可追朔到《聖經》創世紀亞伯拉罕的故事。《聖經》記載的故事眾說紛紜，在此絕無褻瀆之意，蒐羅了網路上的許多故事版本之後，故事大概是說：上帝應許了多年無子的亞伯拉罕能擁有兒子，可是亞伯拉罕的妻子撒拉已經年老，亞伯拉罕就在撒拉同意下與婢女夏甲同房，86歲的亞伯拉罕老當益壯，夏甲順利懷孕了，但懷孕後的夏甲卻開始對撒拉僭越無理，撒拉就把懷孕的夏甲趕出家門，當夏甲在沙漠中走投無路時，上帝要夏甲乖乖回家生下兒子以實瑪利，本來風雨過後應該安生度日的家庭，在10年後再起波瀾。

這次上帝應許亞伯拉罕和撒拉有自己的兒子，結果撒拉在90歲時生下兒子以撒，那時亞伯拉罕已經100歲了，當亞伯拉罕為了以撒大宴賓客時，夏甲又不高興了，亞伯拉罕再一次把夏甲和以實瑪利趕走；夏甲和兒子在沙漠中走投無路時，天使指引她找到水源，這次沒有叫他回去找亞伯拉罕，而是應許了以實瑪利繁衍出阿拉伯民族。而亞伯拉罕另一個兒子以撒繁衍的子孫就成為以色列民族，這兩個民族千年來的生殺衝突，已是後話。

我聽到國外學者講完這個故事，感覺好像只是街頭巷尾的八卦家常，原來人類對於子嗣的需求不只發生在千年以前，好像也沒有東西文化的隔閡，所以，代理孕母這個名詞，其實不難理解，也可能早就深植人心；千百年來，以不同的形式出現而已，只是如今民智已開、人權高漲，即使代理孕母有其美意，要考慮的面相卻多如牛毛，在此，也提出幾個個人想法請各位讀者參考。

1.規範代孕適用對象

首先應該規範代孕的適用對象，第一波應該針對目前有代孕絕對需求的對象，包括子宮切除、子宮病變無法受孕、反覆流產或植入失敗、母體疾病無法承受懷孕、男同性婚姻（女同性婚姻只需借精，可不需代孕）等等，雖然目前少子化問題越趨嚴重，開放代孕或許短時間就可以立竿見影，但若規範不夠嚴謹，只怕會衍生更多問題。

2.避免代孕商品化
要避免代孕商品化，雖然有人說，人生最後都會歸結到金錢，但是如果把代孕過程商品化，壞處一定會多過於好處。然而代理孕母在代孕的過程付出的實在可觀，包括養胎的時間、精神的負擔、健康的影響與承擔姙娠疾病造成的風險，這些甚至都不見得是金錢可以衡量出來的，所以要如何規範孕母的資格和酬勞就要特別嚴謹，絕不能讓孕母的辛苦被剝削。

3.釐清嬰兒的法律定位
孕母所產下的嬰兒的法律地位的定位更是重中之重，雖然合理的定義是嬰兒的親權歸委託人所有，但是很多孕母辛苦懷胎10月，千辛萬苦生下嬰兒後卻難以割捨，相反的是國外有經由代孕不幸生下了有缺陷的嬰兒，竟然被當做人球的案例，前車之鑑不得不加以防範。

英國作家赫胥黎在100年前寫了《美麗新世界》這本反烏托邦的科幻小說，設想500年後的世界人類已經完全是由機器代孕生產，透過機器的操控，可以生產出從領袖到奴隸5種等級的人類，每個等級的人類從一出生就被設定這輩子能做甚麼事，該做甚麼事；這本書出版後的50年，全世界第一個試管嬰兒誕生了，再過20年，藉由乳腺細胞就繁衍出了全世界第一隻複製動物-桃莉羊。

赫胥黎想像中的美麗新世界不再遙不可及，突飛猛進的生殖技術已經把代孕的定義從創世紀到現代，做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法律和道德是人類文明的底線，卻一而再，再而三被挑戰，代理孕母法的需求已經迫在眉睫，如何在最適當的時機立下最適當的法，我們拭目以待。

(圖片來源：Dreamstime/典匠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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