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牙醫實習爭議未平！ 基層牙醫批政府破壞醫療制度

【NOW健康 編輯部／整理報導】因為2022年的「醫師法」修法，附帶決議增加波波牙醫實習名額，遭到本土基層牙醫抵制、上街抗議，2年多來，衛福部始終沒有解決。他們憤憤不平，點名醫界高層是始作俑者。

基層牙醫批波波牙醫名額擴增 直指政策影響患者安全

2024年11月12日的醫師節，台灣基層牙醫師協會暨本土小牙醫聯盟召開記者會。他們指出，衛福部長邱泰源在2022年立委任內，趁著「醫師法」修法，提案附帶決議，增加波波牙醫及醫師實習名額。

基層牙醫師協會不怕得罪醫界大老，點名衛福部口腔健康司司長張雍敏、牙醫師公會全聯會理事長江錫仁夫妻檔，以「優化偏鄉醫療精進第二期，充實在地牙醫醫療量能」當障眼法，為波波牙醫實習名額大開後門。

這群忿怒的基層牙醫更進一步繪製「波波牙醫侵台利益結構圖」，指出行政系統、護航立委、雇用波波牙醫當密醫的診所，政府放寬牙醫國考審核資格，一連串的現象讓波波牙醫快速成為正式牙醫，影響國人看牙安全。

▲台灣基層牙醫師協會不滿衛福部拖延解決波波牙醫爭議。（圖／Dr.131醫生醫提供）

波波醫師事故頻傳 基層牙醫籲管理水準

這些基層牙醫的怒氣除了不滿衛福部沒有對波波牙醫實習名額訂下定論，也是因為2024年11月傳出一名在波蘭攻讀醫科的婦產科波波醫師，執行子宮鏡手術，造成病人死亡，他們希望大眾能重視波波醫師的看診水準。

本土小牙醫聯盟召集人、台灣基層牙醫師協會理事長黃映綺表示，2014年，一名無照波波隔空診斷，使得一名婦人術後死亡；10年後，又有波波醫師鬧出人命。波波爭議已經持續15年，她為台灣醫療感到憂心。

她回憶，衛福部在2009年就規定波波必須在台灣實習，同時限制實習名額。當時開放國外學歷，是為了引進優秀人才，如今卻遭扭曲，成為權貴子弟的習醫捷徑，政府甚至不惜為了放寬波波牙醫而違法行政。

▲波波牙醫背後之利益結構圖。（圖／Dr.131醫生醫提供）

教授揭牙醫實習背後黑幕 政府以扶持偏鄉名義暗助波波

陽明交通大學牙醫系教授林元敏則砲轟牙醫界最高層，他說，全聯會理事長江錫仁與衛福部口腔健康司司長張雍敏是夫婦，妻子在朝，大砸24億元，充實偏鄉牙醫，其實，是增加波波牙醫的實習名額。

「政府大幅增加波波牙醫，未來每5個新進牙醫，就有1個是波波。他們完成實習，不會留在偏鄉，而是到大城市！」林元敏推測日後的牙醫市場，都會區競爭會更激烈。

他還說，張雍敏的先生在野操作，在牙醫師全聯會以30秒通過決議，擅自代表台灣所有牙醫，全力配合支持偏鄉計畫通過，夫妻裡應外合，共同讓波波牙醫過關，為國人看牙。

衛福部否認基層牙醫指控 舉出55鄉鎮無牙醫

衛福部否認基層牙醫師協會這項指控。口腔健康司發布新聞稿表示，目前全台有157個地區牙醫醫療資源不足，其中，55個鄉鎮區沒有牙醫師。

因此， 衛福部從2025至2027年編列24億元，派遣資深牙醫前往支援，招募訓練牙醫，進入偏鄉服務，招募對象優先是合格牙醫師，而非引進國外學歷牙醫學生。

由於波波牙醫實習，必須花時間排隊等待，有些人就到牙醫診所暗中看診，成為無照密醫。高雄市的Abc牙醫診所就被查獲僱用10多名波波密醫，還詐領健保、逃漏稅超過上億元。

▲本土基層牙醫曾經在立法院前面，躺在馬路上，抗議波波牙醫爭議。（圖／Dr.131醫生醫提供）

黃映綺籲社會正視教育公平 盼賴清德兌現承諾勿增名額

黃映綺認為，波波議題不只是醫療問題，也代表社會不公不義。只要有錢，可以出國唸醫科，相較那些努力念書，在重考班苦讀的學生，情何以堪？

因此，她希望賴清德總統在競選期間，親口承諾不會增加波波牙醫的實習名額，應該說到做到。

中華民國國際牙醫校友聯合會則在臉書上回應，基層牙醫師協會斷章取義，分裂牙醫界。他們認為，2017年政府實施學歷認證制度，並且嚴格執行，甚至愈來愈嚴，每個國外畢業的牙醫學生都合規定，沒有實習，根本不能通過學歷認證。

為了呼籲大眾重視波波牙醫爭議，基層牙醫師協會將在11月24日到立法院抗議，表達不滿。

這是繼2022年11月第一次抗議之後，同樣的牙醫師再次回到同樣的立法院。只是，這一場拖了2年多的波波牙醫爭議，是否因此就能夠落幕？還得看衛福部怎麼做。

▲針對波波醫師／牙醫，該如何保本土學生之權益。（圖／Dr.131醫生醫提供）

政府承諾不增加實習名額 優先安排本土牙醫補偏鄉人力

就在這場記者會的第二天，恰好是民進黨舉行中常會的日子。賴清德總統在會中重申，將依據衛福部作業規定，每年國外學歷（波波牙醫）回台實習名額就是50名，政府承諾不會增加。

同時，衛福部將會公布「醫師法」施行細則，審查國外學歷者（波波牙醫）會更加嚴謹，排除函授、遠距教學、以及未對外公開招生等學歷資格，提高參加國家考試的門檻。

至於偏鄉缺乏牙醫的問題，賴清德說，國外學歷牙醫學生投入偏鄉服務還在研議，沒有定案。他會要求衛福部優先安排本土牙醫，補充偏鄉醫療，並且以公開透明原則。

到了傍晚，衛福部臨時加開「偏鄉醫療全民健康嚴格把關」 記者會，部長邱泰源親自上陣解說，並且發布新聞稿再度說明。

邱泰源提出4點釋疑：

1.衛福部依照規定，國外牙醫畢業生實習名額每年維持50名，不會提高。

2.衛福部近日將公布「醫師法」施行細則，更嚴格審查國外學歷者，排除函授、遠距教學、以及未對外公開招生等學歷，提高參加國家考試的門檻。

3.衛福部調查目前共有55個無牙醫鄉鎮，將優先安排本國學歷畢業生，充實偏鄉牙醫人力。未來是否會開放國外牙歷（波波牙醫），將再與社會溝通而決定。

4.政府絕對會考量國人健康與福祉，要大家放心。

▲衛福部長邱泰源強調，55個沒有牙醫的偏鄉地區將招募本土學歷的合格牙醫。（圖／Dr.131醫生醫提供）

基層牙醫抗議波波實習 主張資金應用於偏鄉公費醫療

然而，賴清德和衛福部的聲明依舊無法消弭本土基層牙醫的疑慮。

11月14日，台灣基層牙醫協會再度舉行記者會他們指出，政府要加強偏鄉牙醫人力，與其編列24億元訓練波波牙醫實習，不如培養出身偏鄉的公費牙醫學生。

「『優化偏鄉醫療精進計畫第二期』24億元經費可以培養1200名公費牙醫，而且待在偏鄉6年！」基層牙醫師協會理事長黃映綺表示，衛福部執行的是「假偏鄉計畫」，不重視來自偏鄉的牙醫學生。

她解釋，訓練一名公費牙醫，簽署6年合約的費用是189萬元，衛福部的偏鄉計畫能培養1200名，55個偏鄉就完全不缺牙醫。可是，衛福部自己刪減公費牙醫名額，從91人降到20人。如果衛福部認為要儘快改善偏鄉醫療，就不該花3年時間，以此計畫訓練波波牙醫。

「假偏鄉計畫的績效指標竟然不是醫療人次、醫療品質等改善指標，而是『訓練之招募人數』！」她說，衛福部最少要招到150名波波牙醫參加實習。

既然賴清德承諾，波波牙醫實習名額一年不超過50人，她希望衛福部說明，是否列在這150人之內？

此外，這項偏鄉計畫還存有法律漏洞，黃映綺認為，波波牙醫參加計畫，如果考不到執照，就不必下鄉服務，等於是實習及格證明大放送，他們會流入牙醫診所，為全台製造更多密醫。她身為偏鄉牙醫，實在無法接受。

事實上，55個沒有牙醫的偏鄉設有醫療站和巡迴醫療服務，牙醫師會固定前往看診。陽明交通大學牙醫系教授林元敏表示，不少縣市牙醫師公會直指衛福部的偏鄉計畫沒有整合當地牙醫資源，破壞了現有巡迴醫療制度。

林元敏還說，波波牙醫程度良莠不齊，實習表現再差，也無法退訓。不過，PGY（畢業後住院醫師訓練）倒是可以退訓，卻發生過被退訓的波波牙醫去告醫院，造成老師困擾。如果訓練更多人，放手讓他們治療，會影響病人安全。

由於本土基層牙醫要在11月24日舉行「反密醫、反特權、反對24億假偏鄉計畫」遊行，衛福部要求他們在11月15日說明緣由，進行溝通。

基層牙醫抗議計畫不公 協商破局上街抗議遊行在即

11月15日上午，衛福部和台灣基層牙醫師協會經過2小時協商，雙方對於「優化偏鄉醫療精進計畫第二期」內容沒有達成共識，本土基層牙醫依舊要在24日上街抗議。

黃映綺希望衛福部刪除這項計畫中訓練波波牙醫實習的條文、衛福部明確回答波波牙醫的50個實習名額是否含在計畫中的訓練人數，不過，衛福部長邱泰源否認是為波波牙醫開後門。

邱泰源重申，這項計畫是對國內55個無牙醫的偏鄉地區，希望各鄉鎮至少能招募到1名本土學歷的合格牙醫師下鄉服務。

至於國外學歷牙醫學生（波波牙醫）仍有爭議，暫時停止，等到未來與外界溝通，建立共識，才會施行。

邱泰源說，這項偏鄉計畫已經核定、經費已經編列，也送到立法院，至少2年不會更動，屆時若需要改變，一定會和外界溝通。

由於雙方意見不同，協調會結束之後，各自發布新聞稿，衛福部再次說明，波波牙醫實習名額一年維持50人，並且秉持公開透明原則；基層牙醫師協會則表示，24億元的龐大預算沒有真正幫助偏鄉民眾，他們還公布長達44分鐘的影片，向社會解釋波波牙醫的來龍去脈。

波波醫師爭議不斷擴大 賴清德承諾實習名額不變

然而，波波牙醫的爭議愈燒愈烈，並沒有因為賴清德和邱泰源出面說明而止息。11月19日，邱泰源表示，「優化偏鄉醫療精進計畫」將會明列衛福部的承諾，要本土牙醫放心。

他再次表示，國外牙醫學生返台50個實習名額，不會增加，未來這50個名額會是全世界各地，包括美國哈佛、澳洲、歐洲等各國優秀醫學系競爭，他相信這50個學生會很有品質。

至於偏鄉牙醫不足，衛福部已著手修訂優化偏鄉牙醫計畫，55個沒有牙醫的偏鄉地區將招募合格牙醫，絕對不是密醫，他希望國內牙醫踴躍參與。日後若要調整計畫，將秉持公開透明原則，充分溝通。

針對本土基層牙醫在24日抗議，國際牙醫校友聯合會也將在同一天召開記者會。11月20日，一群海外牙醫師家長，將到台北高等行政法院門口召開記者會。（文章授權／Dr.131醫生醫）（點看下方了解更多）

文字編輯：翁靖祐

# 首圖來源／Freep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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