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俄軍3D列印和無人機戰場助攻 中國為最大來源

烏克蘭一項調查顯示，俄羅斯進口的金屬3D列印設備有高達88%來自中國，而相關設備在俄國主要用於軍工業。其中，供俄最大來源中國製造商「華曙高科」（Farsoon Technologies）在美、德國皆設有子公司。

國際貿易資料顯示，以金額計，自2022年至2024年前5個月俄羅斯從中國進口的金屬3D列印設備中，約3成是來自「華曙高科」。這還不包括零組件和消耗品進口。「華曙高科」尚未遭歐美制裁。

根據公開文件，「華曙高科」2019年與俄羅斯軍工要角國營核子企業（Rosatom）旗下公司RusAT簽屬合作備忘錄，2021年共同開發並推出RusMelt系列工業級3D列印設備。今年3月，Rosatom宣布開始量產RusMelt系列產品，主要客戶為航太、能源及軍工業。

以Rosatom等軍工企業為首，俄羅斯自2010年代即積極探索3D列印各項工業應用。今年9月，俄羅斯出現援引知情人士說法的媒體報導，指出俄軍已將3D列印投入戰場前線部署，可在戰地快速產出大型零組件，明顯縮短維修時程。

此外，3D列印的「客製化」性質能讓部隊不受原廠或標準規格限制，可就地取材、依據軍備受損及原設定已偏移的現況，製造所需零組件和工具。3D列印也可產出蘇聯規格軍備所需零組件，緩解工廠停產、「消失性商源」等問題。

自2022年2月遭俄羅斯全面侵略以來，烏克蘭也利用本國及友盟支援的3D列印技術提升軍備維修與生產效率。主責採購與後勤支援的美國國防部次長拉普蘭特（Bill LaPlante）去年曾在華府一場智庫演說談及美方支援的一批大型3D列印設備8月「終於」抵烏，並透露盟友夥伴已提供零組件標規，以利烏方在戰場「靈活運用」。

已有許多專家指出，烏克蘭戰爭顯示，軍隊強大程度與供應鏈強韌度息息相關。烏克蘭智庫「國防改革中心」（Centre for Defence Reforms, CDR）近日完成一份關於中國支援俄羅斯軍工業的調查報告，明確指出儘管北京屢自我標榜「中立促和」，眼見境內實體持續向俄羅斯軍工相關企業「源源不絕」供應原物料、零組件、工具設備和專業技術，卻「缺乏適當反應」，這相當於是中國官方選擇站在侵略者那一邊。

這份內部報告已提交烏克蘭官方及其主要盟友夥伴參考。據中央社檢視，報告觸及多項領域，詳列供應鏈企業及其他組織單位，並比照先前以台灣及其他國家為主題的報告，附上各實體之間的關係圖數張。報告分析中國境內實體支援俄羅斯軍工業金屬加工、無人機製造、光學和電子裝備系統生產、化學品及其他戰略物資和工具的情形。

報告提到，在工具機（61%）、金屬3D列印設備（88%）等多項領域，中國（含香港）是俄羅斯軍工業最大進口來源。為在形式上符合俄羅斯政府對軍工業「本土供應」、扶植本國企業的要求，以及為確保跨國供應鏈穩定、降低外國供應商和製造商遭制裁風險，俄羅斯企業會將來自中國的貨品改標，包裝為「俄羅斯生產」。

不過，一如其他調查研究指出的，「來自中國」的貨品除了有中國本土企業製造，也有其他參與對俄制裁的國家在中國所設子公司或工廠的產品。針對敏感性較高的軍民兩用貨品，中國境內製造商多透過中間商向俄羅斯出口，以利避險。

俄羅斯和中國也分別在雙方境內設立企業，方便供應鏈運作，包括軍工大廠「俄羅斯技術國家集團」（Rostec）旗下企業在中國設立的數家公司。舉例而言，透過在中國設立的Shvabe Opto-Electronics，俄方在全面侵烏後，取得中國、甚至美國品牌的光學電子產品，金額累計超過千萬美元。俄羅斯用於烏克蘭戰場的軍備超過80%由Rostec旗下企業供應。

報告提到，俄羅斯軍工業能持續擴大產能，中國扮演關鍵角色。以無人機為例，俄羅斯聯邦韃靼斯坦（Tatarstan）共和國阿拉布加（Alabuga）經濟特區是伊朗所研發「見證者」（Shahed）自殺式無人機生產重鎮，而根據烏克蘭軍方情資，在阿拉布加的工廠今年1至9月已生產5760架Shahed-136，是去年產量（2736架）的2倍多。這遠超出俄方原設定的目標，也就是在2025年9月前產出6000架Shahed無人機，進度超前一年。

除了Shahed無人機，俄方還計畫至今年底前在阿拉布加生產約1萬件無人機誘餌，以干擾烏方空防。烏克蘭國防部情報總局（GUR）消息人士近日向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透露，這款無人機誘餌是參考中國「天行者科技」（Skywalker Technology）提供的原型。「天行者科技」也供應俄方組裝無人機誘餌所需零組件。去年起，總計有34家中國企業與阿拉布加簽訂無人機與反無人機系統零組件、原物料與設備供應合約。

儘管俄羅斯政府已宣示至2025年達成41%無人機「國有國造」的決心，目前俄方的無人機供應鏈仍十分仰賴中國，而由於軍事專用無人機不多，俄軍持續大量使用來自中國的「民用」無人機。

烏克蘭「國防改革中心」的資料顯示，俄羅斯的前3大中國無人機供應商為大疆（DJI）、道通智能（Autel Robotics），以及北京首鋼集團旗下企業。其中，「首鋼」是國有企業；大疆產品在俄羅斯自2022年2月至2024年7月的中國無人機進口額占比超過3成。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中國自今年9月起對無人機及其零組件出口進一步收緊管制，理由之一是預防中製無人機被轉作軍事用途，實際上，相關限制令僅影響烏克蘭取得無人機及國內生產無人機所需物料，中國則持續與俄羅斯進行相關合作。

今年10月，中國政府以該公司向台灣供貨為由，宣布制裁美國無人機製造商Skydio、禁止為Skydio供應無人機電池，這同時也波及Skydio對烏克蘭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