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的農家肥／曲斌

曲斌

已是春分時節，故鄉的田野裏一片繁忙的勞動景象。莊稼地裏，農民們在劃著破碎的塑膠薄膜，刨著玉米秸的矮茬，走進果園裏，耳邊傳來的是果農修剪果樹清脆的剪刀聲，田間小路上賓士著農民們運送肥料的拖拉機。故鄉的鄉親們用勤勞的雙手描繪出山村初春一幅多姿多彩的畫卷。在這幅畫卷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果園裏那一座座小山似的農家肥了。

那天下午，我在田野裏散步，當我走進村後一片果園時，看見年近70歲的鄰居大叔在果園裏修剪果樹。他家果園的果樹下堆放著許多農家肥，我便走到他家果樹下端量著。他看見我走過來，便放下手中的剪刀，走到我的跟前。我們兩個坐在他家果樹邊的地頭上交談著。“你們家果樹下這麼多豬糞一類的農家肥。我沒有看見你們家養過豬啊。”我對那位大叔說。“是的，我家沒有養豬，我這些農家肥是鄰村的養豬場買的，養豬場送到家，一小車60元呢。”那位大叔告訴我。原來是這樣。“我這一路走來，看見北邊鄰居村和你們這片果園使用農家肥的比較多。你看見沒有，前邊那幾個人正在地裏撒化肥，看樣子準備耕地種花生，現在使用化肥的比較多了。”我對那位大叔說。“是啊，你比我大幾歲吧，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童年的那個時代了。”鄰居大叔的一句話讓我回到了我的童年時代。

我的童年時代，故鄉的農作物主要是小麥，玉米和花生，有少量的果樹。那些農作物和果樹的基肥和生長期的追肥都是農家肥。常見的農家肥主要是人糞尿，牲畜的糞便和草木灰等。那個年代，集體的每個生產隊裏都養著牛，家家戶戶都喂著豬，豬的糞便與土的結合是當時主要的農家肥。豬因為圈養，需要用土覆蓋，所以當時每個生產隊都劃出一塊地，供社員們推土填圈。等豬圈的肥料滿了，社員們便用抬筐抬到大街上，然後由生產隊派人丈量算方計入工分。那個年代，農村實行工分制，工分是分糧的基礎，為了分到更多的糧食，社員們都積極的養豬積肥。當時，我在讀小學，放學回家和假期裏，常常需要到田野裏挖野菜喂豬。春播前，生產隊裏把每家積的肥用小車推到莊稼地裏，準備為農作物做基肥。“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是當時叫的非常響的一句農諺。八十年代，隨著尿素和碳氨等化肥的廣泛應用，農家肥漸漸地從農村的田野裏消失了。“我看你們家果樹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坑裏也是使用的農家肥吧？”鄰居大叔的一句問話打斷了我的思索。“是啊，我家的果樹少，人糞尿就足夠了。”我告訴大叔。“和化肥相比，這農家肥的好處是肥效長，施一次肥可以起兩年的作用，把這些農家肥平鋪到果樹下，它還可以抑制雜草的生長，有利於土壤的疏鬆。聽說今年養豬場每車農家肥的價格提高到100元了。”鄰居大叔接著對我說。“養豬場提高了農家肥的價格，那是說明買的多了。農家肥開始為廣大果農所接受了吧。”我對鄰居大叔說，聽了我的話，鄰居大叔認可的點了點頭。天色已晚，我和鄰居大叔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思索著在田野的果園裏看到的場景。那些散發著鄉土氣息的農家肥，曾經一度從農村的田園裏消失了。大自然的規律和市場經濟的發展，讓人們對農家肥有了新的認識，人們開始反思自己的生產方式。我想。這種思想觀念的更新，必然對鄉村振興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