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海子／魏立國

魏立國

五一小長假，回老家去了一趟。這天正陪老母親在村道上走走，碰到同村人五嬸，她迎面走來，和母親打了聲招呼後就直言對我說，譚子，聽說你回來了，能在縣城給海子找點活幹嘛，他爸病重時回來的，現在好多了，我一人護理就行，不然家裏拉下的饑荒，沒時還上啊？

母親聽五嬸這樣說，馬上說，譚子，幫幫五嬸家，海子會很多手藝呢。

聽母親這樣說，我說，嬸，他會做什麼呀？

他在一個培訓公司學習過，就是水電啦等等設備的維護啦，他都在行。

哦，他會這手藝呐，行，正好我們住宅社區招聘物業維修人員呢，我領他去應聘。

五嬸說，謝謝你啦。

翌日，我領海子去應聘，經理說，試用半個月吧。

我敦促海子，一定好好幹，這兒的工資可觀呐！

海子雖然長得個頭不高，圓臉圓身，但他的步履快捷，無論是社區裏的水暖管道，電汽維修，更換電閘，水箱的保養與維護，他樣樣精通，只要他現身現場，沒有不得心應手的活。尤其他來了三天，二單元的馬葫蘆堵了，他下到管道裏把一塊毛巾掏出來，臉上造得污垢漬漬，被經理看到，他跟我說，你介紹的人，真夠格，他不但吃苦耐勞，技能還那麼的好，這樣的農民工，真讓人舉大拇哥！

我聽了經理的話，當然心裏美滋滋的。

可是，忘記從哪兒聽說過有這樣的話，人順不能老順，人享福也有羈絆的時候。這話正應了海子的現狀。他正全心全意做著自己本職工作的時候，令他和經理二人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社區因新建，物業管理工作比較順暢，物業管理企業的收入也很可觀。於是在第二年春天，就發生了縣有關管理部門進行行政干預的事，今年社區重新競聘物業管理企業。就是這次企業更迭，海子供職的物業管理公司被一家新公司給頂掉了。海子自然受到了新公司自帶物業維修人員的排擠。

海子下崗了。他的生活出路怎麼辦？他來找我時，淚眼汪汪地說，我家的饑荒該還得慢了。

我說，海子，別著急別上火，我們一起想辦法找新的活幹。

海子失業後，我給他製作了一個小紙牌牌拿到勞務市場舉著找活幹。

可是幾天過去了，無人問津。

他正在內心焦急時，物業經理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要見見海子。

我急速通知海子，海子去了。

隔有半小時，他回來了。說，哥，你看這事情咋辦？

我說，你什麼事情拿不准主意了呢？

他把眼前的事跟我作說明。

原來是經理有個本家親二叔在自辦企業，他獲知海子當前遇到的境況和他的為人，就決定錄用他為經理二叔開轎車。他因年事已高，就不打算自己開車了。

我聽了海子這樣說，就問他，那你會開車嗎？

他說，就是呢，我不會開車，也沒有車證，我把事情就跟他說了。

經理二叔說，沒關係，這一點早為你考慮好了，在沒考上車票之前，先在廠裏做些維修機器的活，有了票，就為我做專職司機。我現在是這現狀，哥你看我應怎麼辦？

這就是人品人格的魅力修為的品德所在，你就滿口答應下來照做就是了。

一日，海子應聘新企業了。

一天，經理的二叔坐在海子駕駛的黑色小轎車上，面呈笑顏地注視前方……

需要特別申明的是，海子雖然被經理二叔聘為專職司機，但他在司職工餘，仍自願穿上工裝，下車間去做些維修機器的活。又一次，經理二叔見到了他在維修現場，對他說，今晚我請你和你哥還有我侄兒吃飯，在宏賓酒家。

海子聽了這信兒，忙打電話給我，說他要做東。我說行啊，我給你張羅飯店。

那天經理和經理二叔一勁誇海子的為人。我也替海子公平地說，海子是農民工的縮影，品質都是這樣呢！

那天我們從酒店走出，已是霓虹閃爍。我和海子是一道，和他分手時，他拐進了一條胡同，聽到他唱起了歌曲兒:星星啊還是那顆星星，月亮啊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呦，梁也還是那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