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白條引發的風流事／唐勝一

唐勝一

丁洋夫婦真讓寨裏鄉親雲裏霧裏看不清了，大吵大鬧離的婚。沒出3個月，又大擺酒席宴請鄉親，風風光光的重婚了，真比過山車還跌宕起伏得厲害，驚掉了鄉親的下巴。

不過，話得從頭說起。改革開放之初，農村的男女勞力都南下廣東打工賺錢。柳寨的年輕人丁洋卻沒有隨波逐流，也不讓姿色出眾的老婆豔花外出，擔心把自己給綠了沒尊嚴，因而雙雙留守。

“阿洋，我可提醒你啊，跟你呆在家裏，要是不找個賺錢的路子，就別怪我外出打工啰。”

“老婆放心，我正在運作，保證讓你我有個賺錢的路子。”

一個朗朗晴天的好日子，夫婦倆籌辦的“洋花餐館”在一陣“劈哩啪啦”的鞭炮聲中正式開張營業，而且距鄉政府很近，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要做鄉政府的生意，賺鄉政府的大錢。

為此，“洋花餐官”特地請了鄉政府七八名主要幹部的客，好煙好酒好飯好菜招待。豔花滿臉堆笑地陪著，斟酒，敬酒。“各位領導，我敬你們一杯。我這小店啊，還得仰仗你們的照顧哪。”“好說好說，反正到哪用餐都是花錢，你這小店自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啰。”“對對對，還有啊，老闆娘這漂亮的臉蛋兒，誰不惦記呀？放心吧，會常來。”上齊菜後，丁洋老闆的圍裙都沒來得及解下，就從廚房來到鄉政府幹部用餐的包間，大咧咧地笑著，自斟一杯酒端在手上，發話說：“各位領導，我敬你們一杯，祝你們飛黃騰達！”他先幹為敬，接著說：“我手藝不精，做的菜可能不合領導的口味，請多提寶貴意見和建議，我會盡力把菜做好，滿足你們領導的口味。”鄉幹部都說：“老闆做的菜可口，我們提不出意見來，會常來的。”“那就好，那就好！”夫婦倆爭先恐後說著，同時給鄉幹部打躬作揖陪笑臉。

洋花餐館就這麼紅火起來。丁洋主廚，鍋灶邊忙得汗流浹背。豔花專事接待，一張生就討人喜歡的臉蛋塗脂抹粉、擦著口紅，加上時尚的衣著，讓男人饞得口水在喉嚨裏咕咕直叫。男人一高興了，也就很顯擺，窮逼都能裝出富豪樣，兜裏有幾個錢毫不心痛地花光。所以，有豔花臉蛋作招牌，洋花餐館生意一時好得很，令鄉親羡慕不已。

每次鄉幹部進店，豔花總是喜笑顏開，熱情招待：“喲，領導來了，請坐。來，喝杯茶；來，抽一支煙；來，嗑點瓜子兒。”她十天去鄉政府結一次用餐費，帶去一身香氣撲進分管招待開支的文副鄉長的辦公室，用上勾魂的眼神看得人家心裏直癢癢。“老闆娘請坐。”“文鄉長客氣。”她說完把一紙發票附上用餐清單遞給文副鄉長：“領導請過目，核算下是不是這個數？”文副鄉長沒有細看，拿起水筆寫上“屬實，同意支付”字樣，再簽上龍飛鳳舞的名字。

周邊的鄉親稱讚丁洋夫婦：“你倆腦瓜子好使，賺鄉政府的輕快錢，也算為我們爭了一口氣，把他們賺我們土老百姓的錢啊，多少也反賺些回來。”不過，好景不長，兩年過後，鄉政府來餐館招待用餐雖是有增無減，但其餐費很難收到。豔花縱使倒進文副鄉長的懷裏，也只能得到幾句安慰話：“放心吧，政府欠債，保准少不了你的錢。政府總不至於倒掉吧？”

豔花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討回幾個錢，而政府所欠餐費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所打的白條是一張一張的疊加，弄得丁洋夫婦的餐館都沒得現錢購食材正常經營，不得不關門停業。

豔花隔三差五去討債，往鄉政府走的更勤，成了文副鄉長辦公室的常駐代表。鄉里一些幹部開玩笑說：“文副鄉長走桃花運啦，經常有美女相伴辦公，怕是都不要吃飯啰。”“啥意思？”有人告訴文副鄉長：“這還不好理解呀？秀色可餐嘛。”

看著年輕漂亮的豔花，文副鄉長在愉悅身心的同時，也愁眉不展呢。鄉政府照例有不少的招待用餐而不好安排了：去別的店裏吃，沒錢賒不了賬；在政府自己食堂吃，苟廚師又做不出好味道。文副鄉長琢磨來琢磨去，只好請丁洋來鄉政府做臨時的招待用餐，其工資是10天一結，用現金付給，算是保障了丁洋家的正常生活。

殊不知，豔花跟文副鄉長因此有了更多的接觸機會，親熱更是自然而然的事。俗說“放屁瞞不過褲襠”，豔花與文副鄉長的豔事是政府院落人盡皆知，丁洋聞聽也就怒不可遏，找老婆吵嘴幹架。

鄉親勸著丁洋：“你吵有何用？這樣的破鞋老婆，不如離了的清靜。”

豔花也給文副鄉長施壓：“我倆事情暴露，只有真正成為夫妻，才能堵住旁人的嘴。”“不是說的那麼容易，我家的黃臉婆不是輕易會同意離婚的。”她告訴他：“多給你老婆一點分手費，保准行得通。”

丁洋離婚。財產分割時，老婆豔花對丁洋說：“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家裏所有的財物都給你，這筆收不到的鄉政府餐費債務就給我吧，收不收得著，則與你無關，全憑我的運氣。”

豔花後來真的嫁給了已經晉職成為鄉長的老文。在領到結婚證書的那天夜晚，二人一番親熱過後，老文捕打著赤裸的胸脯向豔花作保證：“小花，鄉政府欠你的30多萬元的餐費，我保證一分不少地付給你。”豔花笑笑說：“親愛的，這下我絕對放得下心的，因為我倆已是一家人。”

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裏，鄉政府分四次付清了所欠豔花的30多萬元餐費。

丁洋得知消息，高興著逢人遍告：“他奶奶個熊，鄉政府欠老子餐館的餐費白條，現今終於變成了真金白銀，多虧了我的老婆啊。”

有鄉親驚訝的瞪大眼睛：“這話咋講？”

丁洋回言道：“等著吧，過些天就有好戲看啰。”

沒出10天，豔花與文鄉長離婚，放言要與丁洋破鏡重圓，和好如初。這才有了本文開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