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巷驚悚命案／俞竹筠

俞竹筠

古城揚州500多條小巷，有些巷名稀奇古怪，有些匪夷所思。位於老城區四望亭路北側，現為住宅社區的南北巷道，就有一條螃蟹巷。 舊時，它長約百米，寬1米左右，南至西門街。

說它彎彎曲曲，像只螃蟹，非也。昔日巷口牆壁上，刻有一只大螃蟹雕刻像，為的啥？紀念螃蟹精報恩，破案有功嘛！

據1993年出版的《廣陵區志》記載，故事主人公，就是它。康熙某年某日，巷內居民房大，在漕河捕魚摸蝦，捉到一只大螃蟹。他喜滋滋帶回家，正欲洗洗刷刷，蒸了吃。忽然，見它不時舞動著雙鉗、晃動著眼珠、口吐泡沫，像在哀求：“求求你做好事，放生吧，日後定當報答！”房大不忍心吃它，就撂到屋角，任隨它爬。那螃蟹並不外出，僅僅發出“知呀，知呀”的響聲。一個多月裏，螃蟹躲在房角落，靠喝天落水與蚊蟲果腹。

房大忙於生計，有時不回家。其妻刁氏不守婦道，偷人養漢不算，竟與姦夫圖謀不軌。想來想去，想將“露水夫妻”變成“長久夫妻”。怎麼辦？躊躇再三，只有害死房大，一了百了，才能成雙結對，美夢得圓。

一天夜裏，刁氏趁丈夫睡熟打呼嚕，先用頭巾捂住他的嘴，後拉被窩蒙住頭。騎在他身上，使其動彈不得，休克而亡。姦夫聞訊而來，與淫婦通力合作，移開板床，在床肚下挖個坑，將屍體埋了。他們以為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人不知鬼不覺。誰知，被躲在牆角的螃蟹精，看得一清二楚。

天一亮，刁氏就跑到甘泉縣衙，擊鼓鳴冤，狀告自己的丈夫失蹤了，要求青天大老爺立案尋找。縣官辦案幹練，堂上明鏡高懸。

第二天，即與師爺及差役商量。忽然，看見一只螃蟹正攀著堂前的石階援級而上。縣官精明，見它不顧一切，跌倒了又爬。好像有什麼冤情。便說：“螃蟹精呀，汝有什麼冤情，本官差人隨你去查！”那螃蟹精“吱吱”應聲，嘴鉗吐著白泡沫，好像聽懂了。隨即轉身爬下臺階，往衙門外面爬。

捕快遵命，尾隨螃蟹精進了房大家只見一對狗男女正躺在床上，如膠似漆。那螃蟹精鑽入床下暗示，捕快們立即掀起床圍，發現床下有新翻之土。啊呀，一邊狗男狗女瑟瑟發抖，一邊捕快拼命挖掘。很快顯露出房大屍首，眼睛還未閉上。捕快將兇手鎖拿歸案，縣官將驚堂木一拍，“如實招來！”姦夫淫婦在事實面前，如竹筒倒豆子，一一招供。至此，這樁謀殺親夫案，真情大白。兇手嗎？“殺人者償命！”該斬的斬，該剮的剮，不在話下。至於那只報案有功的螃蟹精，卻不知去向。據《乾隆江都縣誌》上說，它悄悄地藏起來，老死了。多年來，巷子裏居民並沒有忘記它，他們請來工匠，按照螃蟹精的摸樣，用花崗岩雕刻了一只大螃蟹。原置縣衙堂上，後來，縣官把石頭“螃蟹精”雕像，砌崁在巷頭牆壁上，命名“螃蟹巷”。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西門街東從四望亭，西往揚州師院門口，拓寬改造，“螃蟹巷”名存實亡。

筆者曾見過那塊石雕螃蟹像，亦多次穿過“螃蟹巷”。故事雖然神話，有些玄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螃蟹精”之 “知恩圖報”；與縣官之 “辦案精明”，兩者彰明較著，深得民心。既合乎中華民族華人圈胃口，又是人們心目中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