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壓歲錢/許陽珣
許陽珣
兒時過年,最期待的莫過於向長輩拜年,接過一個個紅包,那不僅是壓歲錢,更是濃濃的祝福和愛意。長大後,我也把新年的祝福裝進紅包,送給長輩和晚輩。可每到除夕夜,那一年壓歲錢的記憶,總還會浮現在我的眼前……
那是我大四實習的第一個月,到手工資勉強超過千元。臨近春節,母親說工作了就是大人,該給長輩包壓歲錢。聽到“大人”這兩個字,我的心裏沒有一絲喜悅,還沒畢業的我依然覺得自己是個孩子,對那年或許是最後一次拿壓歲錢的期待,比以往都更強烈。但能孝敬長輩,也是我一直的心願。於是,我精心準備一個紅包,塞進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打算送給奶奶。雖然金額不多,但已是我最真誠的心意,畢竟還要孝敬其他長輩。
除夕傍晚,我滿懷期待地和家人前往奶奶家吃年夜飯。當我把紅包遞給奶奶時,她笑得合不攏嘴,直誇我長本事。我得意地笑了,也篤定能拿回屬於我的壓歲錢——聽說沒結婚,還都像小孩子一樣領紅包。
飯後,待我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看到弟弟妹妹們齊刷刷地望向臥室——奶奶拎著一個裝滿紅包的塑膠袋,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領壓歲錢的環節到了。我趕緊坐到邊上假裝看春晚,眼角餘光緊跟奶奶。她從袋中逐個掏出紅包遞給孩子們,每給一個便笑呵呵地送上祝福。她快靠近我時,我的心撲騰撲騰地跳起來,想著一定要雙手接過這最後一份壓歲錢。正當我要伸出手時,她在我面前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轉身,拎著袋子回了臥室。
那一刻,我怔住了,心底湧起一陣難以平息的波瀾。紅包不過是一個形式,我並不在意那些錢。然而,心底的失落卻難以壓抑。看著弟弟妹妹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如何花掉壓歲錢,我的心中五味雜陳,似乎自己成了被遺忘在角落的那個小孩。
那是個難熬的除夕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不斷縈繞著這些問題:我還是奶奶的孫女嗎?為什麼她沒有給我紅包?甚至連一句祝福都沒有呢?
年初二,姐姐一家來給爸媽拜年。當姐姐給妹妹們發紅包時,我故作輕鬆地坐在凳子上,心裏泛起一陣酸澀,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我也是個孩子啊……”說完自顧自地看電視,試圖掩飾那份失落。
忽然,一個可愛的紅包悄然伸到我眼前。我抬頭一看,正對上姐姐笑盈盈的眼眸:“祝你步步高升,新年大賺!”我愣了一下,接過紅包,不好意思地問:“我也有?”姐姐這些年過得並不輕鬆,以前沒給我紅包我都理解,怎麼今年還特意準備了?姐姐輕輕掐了掐我的臉,語氣溫柔卻帶著點調皮:“聽說了昨晚的事,奶奶是把你當大人了,覺得你能孝敬她很高興。在我這,你永遠是我的妹妹,就算長大了,也依然可以是個孩子。”
我鼻子一酸,偷偷跑進臥室,打開紅包一看——一張嶄新的二十元。面額雖小,卻比任何大鈔更珍貴。姐姐的心意勝過千言萬語。她知道,我要的不是錢,而是成長中仍然被愛、被呵護的溫暖。
那一年,我第一次明白,成長或許意味著承擔,但愛總會為我們留一扇門,讓我們得以在親人面前,偶爾做回那個任性的孩子。而那扇門的守護者,或許就是像姐姐這樣,默默在你身後包容和理解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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