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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22 | 台灣好報

食物是行走的鄉愁/周桂芳

食物是行走的鄉愁/周桂芳

周桂芳

春天,堂叔一家從海南回來,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回老家了。

母親早早準備做蒿子粑,母親說,農村沒有什麼稀奇的東西,給他做點平時吃不到的鄉土蒿子粑。

堂叔臨走前,母親給他準備了一些雞蛋,有臘肉等,堂叔說,“其他都不帶,超市都有賣的,就帶這蒿子粑,我已經幾十年沒有吃過了,還是兒時的味道。”

小小的蒿子粑,是行走的鄉愁,堂叔帶著鄉愁回家。

姨父常年在外地務工,小姨為了表弟進城讀書,自己在城裏找了兩份保潔工作,很少得空休息。但是,為了能讓姨父在春天吃上心心念念的蒿子粑,特意請了一天假,想回鄉下去採摘新鮮的巴掌蒿,專門做蒿子粑。

晚上,我正在廚房準備晚飯,有人來敲門,我打開門,竟是小姨,她專門這我送蒿子粑來了。小姨一臉風塵僕僕,她是騎電動車來了的,她摘下頭上的紅色頭盔,撫了撫零亂的頭髮,笑著說:“今天我回農村做了蒿子粑,送幾個你嘗嘗。你姨父喜歡吃甜的,我一下子竟忘記了你愛吃鹹的。”“沒事的,甜的也好吃”我忙請小姨進屋來坐,她站在門口笑著說“不用了,我還要趕著去打掃門生呢,就不進來了。“我剛才去給你姨父寄了一箱子蒿子粑,光郵費就花了我26元,他就愛吃蒿子粑,打電話叫我做蒿子粑,這次我就一次給他多寄一點,讓他分點工友們吃。”我應道:“是啊,這蒿子粑是家鄉的味道,姨父和他的工友們肯定想吃愛吃。”是的,這蒿子粑是行走的鄉愁,是家鄉春天的味道,更是像姨父這樣常年在外務工的遊子們日思念想的濃濃鄉愁。

我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個冷蒿子粑,一口咬下去,有濃濃的青草香,一下子打開了我的味蕾,那是久違的家鄉春天的味道,還有濃濃的鄉愁。

小小的蒿子粑,從家鄉行走到城市,是行走的鄉愁。

蒿子粑,是我們家鄉清明時節流傳的傳統時令野味,距今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清明節的習俗,家家做蒿子粑,供奉紀念先祖亡靈,保佑一家人平安健康。

兒時,每年清明節前後,母親就會帶著我去田野畈間採摘巴掌蒿,做“蒿子粑”吃。

母親帶著我,挎著竹籃、拿著剪刀,來到田野間採摘巴掌蒿。這種巴掌蒿長在田埂港邊,一蓬蓬,一叢叢,貼地而長,葉片像一個個小手掌,葉面呈綠色,葉徑呈紫紅色,葉背面微微發白,毛茸茸的,像孩子的小手掌一樣,所以家鄉人們叫它巴掌蒿。開始時,我是傻傻分不清巴掌蒿和細米蒿的,看見蒿子一把抓,母親發現我摘的是一把細米蒿。母親拿著她摘的巴掌蒿和我摘的細米蒿進行比對,巴掌蒿葉片寬大一些,葉徑有紫紅色,而細米蒿葉片細小,葉徑沒有紫紅色。母親她從不用剪刀,而是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摘巴掌蒿的葉子。而我是發現一叢巴掌蒿大多就連根抓起,或是用剪刀一剪了事。母親說,“你這樣連根抓起,明年我們到哪兒去摘巴掌蒿呢,我只摘了葉子,過些時,它還會長出新的葉子來,別人才有巴掌蒿摘啊。你這樣一把撈,圖一時爽快,回去了還要費神費力再去摘葉子清雜草,多費功夫啊。”“嗯”,我點頭應道。母親的話,糙理不糙。母親的方法既省時省力省事,又不傷害巴掌蒿生生不息的生命,還能想到了更多的其他人。

巴掌蒿摘回家,母親將擇好的巴掌蒿焯一遍水,然後撈出來,放在砧板上搗碎,再一遍遍地搓揉,一遍一遍都有墨綠色的汁水流淌出來。我不解地問,“為什麼揉掉這綠色的汁水?多可惜啊。”母親說“多揉搓幾遍,可以祛除掉巴掌蒿子的苦味。”等巴掌蒿去掉墨綠色汁水,再揪幹後,母親一邊加事先準備好的糯米粉和細米粉,一邊攪拌,再根據個人的喜好加鹽或加糖,搓揉成一個大大的球狀。再一一分成小小的球團,把球團放在手掌心,用兩個手掌輕輕一按壓,做成圓形薄薄的蒿子粑。再放到大鐵鍋上,一鍋一鍋地蒸熟,濃濃的青草的香氣撲鼻而來,縈繞整個廚房。我喜歡吃鹹味的,母親喜歡甜味的,所以母親每次都做兩種口味的,送人時送各人喜好的。

每年三四月,母親都要做甜鹹兩種口味的“蒿子粑”,供奉先祖,分送給親人。母親還會採摘一些巴掌蒿,放進冰箱裏,等著我和小姨回來,隨時可以做蒿子粑。巴掌蒿不等人,季節過了就老了。

家鄉的蒿子粑,可蒸可煎,外酥裏軟,軟軟糯糯,清香撲鼻,帶著家鄉青草的香氣,是大自然春天的味道,是濃濃的家鄉味道。

蒿子粑,是家鄉春天的美食,是行走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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