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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30 | 台灣好報

母親的南瓜/王光慧

母親的南瓜/王光慧

王光慧

村北有一片荒地,原來是一座很大的矸石山,後來煤矸石被拉走了,只留下這一片寸草不生、鳥不拉屎的地方。

一天,母親在地邊刨了幾個小坑, 填上一些從菜園子裏挖來的泥土,放上一點土雜肥,澆上水,埋上幾顆南瓜的種子。過了幾天,乾涸的土坑裏就拱出幾棵帶著豆瓣的南瓜苗。

母親非常喜歡這些小苗,用小樹枝給它們插上籬巴,把它們保護了起來。小坑裏下麵本來就都是煤矸石的,剛剛倒進去的清水,一會就滲漏得乾乾淨淨,上面的黃土很快就乾燥得像個皴裂的龜殼。那些瓜苗就象一個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張開乾渴的小嘴,在期待著天上的甘霖。

我們勸說母親,不要再白費力氣,這裏根本結不出瓜來。一輩子好強的母親沒有說什麼,只是用乾癟的手指捋了捋花白的頭髮,找來兩個盛放金龍魚的油桶,用她的小三輪車馱著水,每天都來澆灌。看到母親佝僂著瘦弱的背影和她身上的汗水,我都感到一陣的心酸,她卻笑著說:“閑著也是閑著,我幹點活兒還能鍛煉一下身體。”在母親的精心呵護下,這些南瓜苗漸漸地長出手掌大的瓜葉,長出長長的青藤,很快地就綠油油的一片,覆蓋了那片荒地。

煤矸石上的南瓜漸漸地長大了,還開出金燦燦的喇叭花,吸引著許多昆蟲前來幫忙授粉。有的花結出水靈靈的瓜扭,有的沒有,母親說它們是“謊花”。南瓜是雌雄花授粉的,那些沒有瓜扭的雄花,被采過花粉後很快就會枯萎。母親把它們摘回來,清洗乾淨後切成細絲,放進麵粉疙瘩湯裏,潑上雞蛋花,撒上碧綠的香菜,做成了南瓜花湯,喝起來滿口的清芳;有時候,我們還把南瓜花、麵粉和雞蛋打在一起,放進油鍋裏烹炒,做成的南瓜花炒雞,非常的鮮嫩。

南瓜中有的品種是早熟的,長得很快,墨綠墨綠的,就象翡翠一樣的油光閃亮。它們瓜大皮薄,鮮嫩嫩的,從裏向外透著淡淡的清香。農家有句諺語,“要想吃得鮮,就往菜園轉”。我們把它切成薄薄的瓜片,用大火熱油炒過,油汪汪的,又脆又香;有時候,我們還用來做菜煎餅或著包水餃,味道也是十分的鮮美。

到了秋天的時候,南瓜秧長得粗又壯了,上面佈滿了尖尖的毛刺,南瓜也已經成熟,有的長長的,像一個個漂亮的玉如意,有的圓圓的,就像一個個小磨盤,粗糙的瓜皮上黃裏透著紅,還掛著一層淡淡的白霜。打開南瓜,裏面的瓜瓤硬邦邦、金燦燦的,蜜水一樣的汁液,黏黏的,特別的甜 。我們把南瓜切成豆腐塊大小,放進鍋裏煮上,加上豆扁和花生碎,放上花椒、大茴和鹽巴,鍋裏很快就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兒,用麵粉勾芡一下,就成了一鍋香噴噴的南瓜湯。熟透的南瓜又香又面,還有一種沙瓤的軟糯,吃起來是滿口的香味兒。

古人雲:“瓜果半年糧”。南瓜是個神仙果兒,可以當菜,又可以當糧食。有些南瓜個頭比較小,和拳頭一般,我們就清洗乾淨,掏掉瓜瓤,放進糯米和冰糖,在大火蒸上二十分鐘,吃起來香甜軟糯。我們最喜歡吃南瓜餅,打掉厚厚的瓜皮,切成小塊放進鍋裏煮熟,搗成爛泥,加上麵粉和雞蛋做成巴掌大小的面餅,放進油鍋裏,慢慢的,隨著鍋底呲呲地浮起的油花兒,南瓜餅也漂了上來,漸漸的變成了紅褐色,並散發著田野的清香。南瓜餅吃起來外酥裏嫩,又香又甜,吸引著孩子們前來爭搶。

南瓜的產量很大,母親種的那幾棵南瓜結了二、三十個,根本吃不了,母親就用她的小三輪推著給親戚朋友們送去,讓大家一起分享她的勞動果實和收穫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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