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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0 | 台灣好報

文老和他的女鄉親/唐勝一

文老和他的女鄉親/唐勝一

唐勝一

雨絲織成朦朧幕布,村口那條黃土坡道上,一個身影正頂著雨往前走,灰襯衫都緊緊粘著肉體。屋場階基上,三嫂子捏著半開的藍布傘,眉頭皺成疙瘩,嘴裏嘟嚕著“淋生雨要落病根的”,腳步已匆匆迎了上去。

“是文老啊!您咋沒帶傘?”三嫂子把傘往他頭頂湊了湊,傘沿的水珠順著傘骨滴在他肩頭。文老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語氣裏帶著些許無奈:“城裏出門時還晴著呢,哪曉得鄉下雨下得這麼急。下車那地方光禿禿的,沒個店鋪屋舍,想買傘沒處買,借也沒處借。”

文老是回老家。他早年在城裏安了家,一家老小早就搬去了,但他總念著這窮鄉僻壤的出生地,隔三差五要回來瞧瞧。三嫂子一邊陪著他往村裏走,一邊隨口問:“大娘咋沒跟您一起回?”文老腳步慢了些,望著路邊的野花野草,聲音細細的:“她要照看孫子上學,脫不開身哩。”

“那您老這次回來,住上一兩天就走吧?”三嫂子又問。文老卻搖了頭,語氣裏帶著點篤定:“不回了。我已退休,這次回來,就準備長住。”三嫂子愣了愣,下意識說:“鄉下哪有城裏舒坦,您老怕是住不習慣呢。”“習慣,習慣的。”文老停下腳,指尖碰了碰傘沿的雨珠,眼裏帶著點懷舊的軟意,“我是從這土窩裏走出去的,聞著這田埂的泥腥味就踏實,對鄉親們也親。”

這段路本就短,四五分鐘便能走完,可兩人共著一把傘,踩著水窪慢悠悠聊著,雨絲裏飄著細碎的笑聲,硬是挪了十來分鐘才到文老家門口。

村寨偏得很,年輕人大多往外跑,留守的多是彎腰駝背的老人、圍著灶台轉的婦女,還有一些小孩子。常有鄉親拉著文老問,咋捨得丟下城裏的好日子,獨自回鄉下養老。他總笑著說,鄉下安靜,空氣裏都是花草香,最適合養身子——說這話時,他眼神掃過那些守著家的女人,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

三嫂子也瞅著他,忽然笑道:“您老都六十了,咋一點不顯老?看著比我家阿平還精神,他還不到四十呢。”文老心裏一動,盯著她問:“你家阿平還在外面打工?”“可不是嘛。”三嫂子點頭時,眼角的細紋深了些,聲音也低了,“村裏六十以下的男勞力,哪個不是在外頭扛活?不打工咋行,家裏柴米油鹽都要花錢。”文老“哦”了一聲,語氣放軟:“他常回來不?”三嫂子撇了撇嘴,帶著點怨懟:“回個屁!一年最多兩次,清明回來掃個墓,過年待兩天就走。”

文老經常主動找三嫂子。去鎮上趕集,會拎塊五花肉、幾條鮮魚回來,然後站在三嫂子家院門口喊:“三嫂子,幫個忙唄?我這大男人,煮菜總差著點味,還是你們女人手巧。”

讓人家幫忙,他倒不白使喚。飯做好了,他會掏出五十塊錢遞過去:“辛苦你了,這點工錢拿著。”三嫂子忙擺手,把錢推回去:“可別這樣!我都在您家吃了飯,哪能再要錢?再說鄉里鄉親的,幫個忙不是應該的麼?”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得很。文老跟她開玩笑,她捂著嘴笑;文老偶爾碰她一下、捏她一把,她臉紅著躲一下,依舊笑著。文老心裏有了數,覺得時機到了。

一天傍晚,他從屋裏拿出瓶紅酒,晃了晃對三嫂子說:“三嫂子,喝兩杯不?”三嫂子搖頭:“我不大會喝,頂多抿兩口啤酒、鬍子酒。”“我猜著了。”文老把酒杯滿上,遞到她手裏,“所以特地買了紅酒,這酒甜,好喝。”

酒這東西,果然容易讓人糊塗。三嫂子喝了幾杯,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桃子,身子一軟就趴在了桌上。文老把她抱到裏屋床上,伸手解她的衣扣。她沒反抗,眼睛閉著,嘴裏喃喃著:“阿平,你咋一回來就做這事……”文老順著她的話應著,仿佛自己真是她男人。她也就順著他,沒有亂動彈……

有了第一次,就有往後無數次。兩人像乾柴遇著烈火,只要湊到一起,就你情我願地做那事。三嫂子有時會揪著他的衣角問:“你可不能忘了我。”文老拍著她的手哄:“哪能呢,心肝寶貝。”她卻撇撇嘴:“你們男人啊,沒一個好東西,總想著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這話倒沒說錯。文老一邊跟三嫂子熱乎,一邊又盯上了小七嬸子。鎮上趕集那天,日頭正好,小七嬸子穿了條碎花連衣裙,風一吹,裙擺貼在腿上,若隱若現。文老看得眼睛發直,正琢磨著怎麼搭話,就聽見賣豆腐腦的吆喝聲過來了:“新鮮豆腐腦喲——”

他趕緊掏出兩塊錢,端了碗熱乎的豆腐腦,快步朝小七嬸子走過去:“七嬸,喝碗豆腐腦解解渴?”小七嬸子伸手要接,他卻“哎呀”一聲,腳下故意一滑,整碗豆腐腦都潑在了小七嬸子胸口,白花花的漿汁順著連衣裙往下流。

“對不住對不住!”文老慌忙伸手去擦她的胸口,“把你裙子弄髒了,這可咋整?”小七嬸子臉通紅,拉住他的手小聲說:“別摸了,人家都看著呢,怪笑話的。”文老收回手,搓了搓,一臉著急:“那哪行?我賠你件新的!走,去前面服裝超市,你挑件喜歡的。”後來他硬給小七嬸子買了件五百多塊的連衣裙,小七嬸子看他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跟小七嬸子好上後,文老更收不住手了。他覺得鄉下這些女人,比城裏的女人好哄多了——給塊巧克力、塞兩百塊錢,或者買件衣服,就能讓她們動心。於是他像撒網似的,只要有機會,就絕不放過。

肖菊是個年輕媳婦,他偷偷塞了幾次巧克力、夾心餅乾,她就成了他的人;田心是個寡居的女人,他摸了她兩次屁股,又塞了兩百塊錢,也搞定了……

紙終究包不住火。有人把文老的事反映到了村委會,丁主任找他談話了。文老卻一點不慌,拍著胸脯說:“主任你放心,沒那回事!你要是不信,就組織婦女們投個票吧,看看我是不是那種人!”

沒想到這票一投,竟全是贊成他“沒問題”的。他倒像成了村裏的大好人,個個女人都念他的好。當然,並不是個個都被他搞定,而是個個都得到了他的小恩小惠。

暑假到了,文大娘突然帶著孫子回到鄉下。文老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堆著笑問:“你不是說不來鄉下嗎?”大娘一邊拿行李,一邊笑著說:“特地來陪你啊。”文老心虛沖盯著她的眼睛:“是不是有人跟你說我壞話了?”大娘連連搖頭:“哪能呢!鄉親們都誇你呢,說你在村裏待人和氣,還常幫襯大家。我來鄉下,也想沾沾你的光。”

文老觀察了幾天,見老伴沒跟蹤他,也沒跟鄉親們嚼舌根,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依舊像以前一樣,偷偷跟村裏的女人來往。可他沒料到,老伴早就在他那件常穿的灰襯衫上,縫了個紐扣大小的微型錄影機——他跟那些女人的事,全被錄了下來,成了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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