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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17 | 優活健康網

「母親不記得我的生日了⋯」他照顧失智母親學會體諒:忘記不代表不愛

當家人失智時,我們到底在恐懼什麼?而當記憶逐漸消失了,母愛還在嗎?日本腦神經科學家恩蔵絢子於《你忘了一切,卻沒忘記我》一書中,以腦科學家的角度觀察母親,並以女兒的身分理解母親的轉變,提出對於阿茲海默症提出顛覆性的看法,讓讀者對失智症家人有更多的理解,以及找到恰當的應對方式。以下為原書摘文:

母親忘記我的生日了

對我來說,威脅到母親與我的關係,並且讓我決定改變想法的導火線,就是母親想不起我出生時的事。「你出生的那天非常冷。我晚上去醫院,他們讓我躺在像水泥一樣冰冷的床上,因為你一直還沒有要出來,醫生與護士最後只丟下一句『有異常狀況再呼叫我們』就走了。當時沒有人陪我,你爸爸也不在,整個晚上我獨自冷得發抖,隔天早上才終於生下你。那時真的很辛苦。」

關於我的「世界之始」的故事,母親以前就說過好幾次。但是,2016年時,母親不再笑著問「要怎麼過生日呀」,她忘了父親的生日、哥哥的生日、我的生日,她忘了大家的生日。

快到我的生日時,我試著問母親:「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呀?」結果母親只是尷尬地笑著說:「是什麼時候呢⋯⋯」雖然如此,我仍然想讓她再思考一下,問她:「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生的?」如果她能想到那天很冷,或許就能推測出那個時候是冬天。

「唔⋯⋯是什麼樣的情況呢?」母親抓抓後腦勺。「那天是不是很冷呢?」我再問。母親卻為難地回答:「呃――我忘了呀!」曾經最常被提起的話題,母親卻想不起來了。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大的衝擊。

我沒有生小孩的經驗,但常聽人說那是能給一個人的人生下定義的一件大事,所引起的強烈情緒,比其他記憶更令人難忘。產生強烈情緒的事件,會讓被稱為「腦部感情中樞」的杏仁核向海馬迴發出命令:「這件事不能忘記!」所以也比其他記憶更不會被忘記。

因為生自己的孩子時會湧現強烈的情感,所以忘記那時的情況,絕對不是正常的吧!對我來說,母親忘記我的生日就像我和母親的連結被切斷了一樣,也讓我感覺母親的本性崩解了。



母親進入為自己思考的時期

不過,我試著去想像,這些事情在母親眼中又是什麼樣子?對我來說,那就如同「世界之始」一般,所以「母親的本性崩解」是相當嚴重的事情;但對母親來說,她和孩子在一起生活,只是她漫長人生中的一個段落。

儘管這是重要的過程,但接在這個過程之後,她還經歷許多驚訝、難過、喜悅、悲傷的事。現在,她的孩子長大了,一起過著平順的生活⋯⋯但這個「現在」對母親而言,或許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得了重病,前所未有的艱難時期。對人類來說,獲得神給予的生命,是一生的幸福;但對神來說,給予人類生命,只是一件平常事。

同樣的,對我而言,出生是一生一次的重大事情,但對母親來說,她生了我和哥哥,經歷了至少2次重要的生育;雖然她多次細述我出生時的情景,但在她罹患重病後,或許那個曾經重要的記憶,就變得不必再去記憶了。禮物一旦送出手,就不再屬於自己的了。我想,母親現在可能不會期待能為我做什麼,她應該已經進入思考能為自己做什麼的時期了。



大腦謀求徹底的效率化

對母親來說,把我生出來的記憶,或許已經變成沒有必要記住的回憶了。這是大腦謀求效率化的表現。從以下的實驗,可以明白這一點。

它是針對去美術館參觀雕像展的人。他們其中有人看了展覽後就回家,有人看了展覽後,還拍了雕像的照片才回家。請問何者在回家後還記得住雕像的細微部分?答案是前者,也就是只看雕像、沒有拍照的人,更能夠記得雕像的細部。因為那些拍了照的人,已把影像留在照片中,沒有必要再把影像留在自己的腦子裡,所以大腦主動放棄了影像的記憶。

把說的話錄音下來和做筆記等等行為,就和拍照一樣,所以可以說照像機、錄音機、筆記本等等,都是腦記憶的外部裝置器物,利用了這些器物,腦子便放手記憶的工作。

在「以後再也看不到、再也聽不到」的條件下,大腦就會認真去做記憶的工作。而能被照片、錄音機、筆記記錄下來的東西,以後可以在別的場合、在某種要求下,重現當時的影像、聲音。大腦在謀求效率之下,只記憶可以參照性的東西。利用照片或錄音機把記憶外部化,只在必要的時候拿來參考,那麼大腦就可以儲存其他無法重複的重要事件。

「與人交談」這種事,也是一樣的。母親經常對我說我出生時的情形,說得夠多了,所以忘了。因為大腦只須要有人記住那件事,不管那個人是誰,就足夠了。母親只是忘記我出生時的情形,並沒有說我這個孩子不重要了。

如果說,因為忘了與我的重要記憶,即代表不愛我了,這樣的想法就太淺薄了。母親只是以我的大腦,做為她的腦部外部裝置,並不是不愛我了。分不清衣服屬於誰的人,只有母親;而混亂了自己想法與母親想法的人,則是我。

我要在此先說明,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原生家庭,沒有一個人獨自生活過,和母親的關係也一直非常親密。而有些人或許提早獨立,已經能體認到自己和母親不是同一個體,母女雖然沒住在一起,卻也能維持非常融洽的關係,可能就不會發生我所說的問題。因此,我其實不必為了瞭解到母親和我並非同一個體、是不一樣的,而感到震驚。

阿茲海默症患者的問題,不只是患者本人的問題,也是家庭的問題,更是患者與家人之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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