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隨想／江帆

江帆

兔年即將過去，微信上都在談論“龍年說龍”的話題。快過年了，前一陣蘇州的街頭出現了購買“冬釀酒”的長隊，電視節目“年貨節”的廣告使出了各色名樣的奇招，街上的紅燈籠紅對聯紅飄帶多起來了，飯店門口“年夜飯預訂結束”的看板分外令人注目，各式各樣的小轎車麵包車打的車公車地鐵列車跑得特別歡，大人忙著採購年貨，打工在外的遊子奔忙著為的是歸鄉的車票。今年因為外地疫情的影響，好多外鄉客都選擇留在蘇州過年了。孩子們期末考試即將結束，便像入林的鳥兒一般快快樂樂嘰嘰喳喳活躍在大街上。空氣裏飄來各種香味，以及誘人的吆喝聲，於是人們興致勃勃地跨向了過年的大門檻。

現在大家生活富裕了，已經記不起多少年以前在這個時候要帶了購糧證和戶口名簿到糧站和居民委員會去領春節購物券豆製品券魚肉券粉絲券，增發的布票糧票油票工業券，也用不著起半夜熬三更地帶了米粉和燒柴去蒸糕點排隊蒸糕，不需要為了買到每戶配給的一個鹹豬頭，人們頂著寒風裹著大衣挨一夜的凍。現在的人吃肉揀精挑肥，買蔬菜還要買“淨菜”，拿回家立馬就能下鍋去。

過年忙來忙去還是忙個“吃”。吃過了“臘八粥”，年長的人又要籌措廿四祭灶吃團子。據說灶神忙乎了一年，這一天要上天彙報主家德行的優劣。為了防止灶神打“小報告”，主家不免要弄些好吃的先孝敬灶神，最後還是主家一家子得了品嘗新鮮團子的實惠。魯迅先生的小說《祝福》就說的這事。年三十除了像楊白勞這樣的躲債者以外，家家戶戶滿門老小都心想著團聚在一起“過大年”。老法的人家都要將好酒好菜先供奉了祖先，然後再請年長的先入席，一家子挨個兒團團圍坐下來，開始吃一年到頭最重要的一次晚宴。

晚宴最要緊的是喝團圓酒。在吃大年夜飯的當口上，平時以茶代酒的，以雪碧或開水代酒的，這一天也要喝一口酒家特釀的桂花老白酒，蘇州人稱“冬釀酒”。一家子拉起家常來也沒有個主題。從老人的身體說到小孫子的玩具，從房子車子票子說到黨的改革開放政策，講到習近平新時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桌上的飯菜說到單位裏年終獎的多少，從春節假日的活動安排講到明年的發財計畫……酒熱肚子、話熱心，親人情人一家人，開開心心過大年。曾記得有一陣子各級領導忙乎著為“讓貧困戶也能吃頓過年餃子”作為施政目標，如今，家家戶戶的飯桌上，葷葷素素都有十多樣。暖鍋裏的湯水撲通撲通地泛著泡沫，噴著熱氣，原先是走油肉青魚塊油豆腐粉絲當主角的，現在則魚丸蝦丸海鮮當主角了，但終究少不了“紅嘴綠鸚哥”（菠菜）來收場。

今年我們在吳江區江陵街道運東名著花園過年了，因為經濟情況比較拮据，不准備跑親眷了，就在家裏看看電視。聽說新年裏天氣不是雨就是雪，也不准備出去旅遊了。出國遊，外面疫情仍舊嚴重，不大太平。國內遊，景點遊客太多也有風險。那麼，還是在家裏泡一壺香茶，發發微信和老朋友交流交流。只是我們這裏南環老房子的房價一直不斷下跌，想炒房也炒不起來。

再有幾天要過大年了，大家便想像著一家子圍坐著看春節聯歡晚會，年年都有新節目。一邊看一邊嘮，評頭品足，說說笑笑，總希望節目當中少一點廣告，多一點真情實感，多一點大眾喜聞樂見的好節目。聽說登臺獻藝的歌星還有假唱的，但大家一般都能體諒他們，這樣大型晚會籌措的不易，倒是年紀大的人熬不住夜了，紛紛起身往小輩手裏塞壓歲紅包，照老法這壓歲錢要悄悄塞在小輩的枕頭下的，現在的孩子可不在乎禮節程式，關心的倒是紅包的厚度。五十元一百元是肯定拿不出了，這壓歲錢也常常讓手頭拮据的長輩難堪。但現在時興中年人和青年人向老人送壓歲錢了，這倒是一個讓老年人擺脫窘境的好辦法。

新年鐘聲響起時，往年，滿城的爆竹聲像熱粥鍋一樣沸騰開了，但是，從四年前年開始，蘇州城裏不允許放炮竹了，一為了安全二為了文明，所以大家還是高高興興在家吃年夜飯看春晚節目為好。

願大家歡歡喜喜熱熱鬧鬧開開心心過個如意年吉祥年溫馨年幸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