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燕舞春複歸／俞竹筠

俞竹筠

古今中外，通過讀書求學或刻苦自學，鶯歌燕舞者，枚不勝舉。而1966至1976十年特殊時期，高校忽然暫停招生，耽誤了十年春光。當時，以“階級鬥爭為綱”，搞什麼“七二一工人大學” 、“五七幹校” 、“紅專大學”，高歌“寧生社會主義草，不長資本主義苗”。結果，造成國民經濟衰退，科技人才匱乏，與發達國家的GDP與科技差距，愈拉愈大。尼克森1972年訪華時，中國的GDP僅僅1100億美元，而美國為1.28萬億美元，日本3200億美元。如按人均GDP來算，更加不好比。至於科技方面，中國雖然原子彈氫彈上天，但發達國家早已進入第三次工業革命資訊化時代了。民生方面，發達國家（地區）的居民，私人轎車、冰箱、電視機、空調，司空見慣。而中國老百姓，結婚只要三大件（鳳凰或永久牌自行車、蝴蝶牌縫紉機、上海牌手錶）。十年寒冬，春天何時複歸兮？

1977年春，中央在北京召開了一次文教座談會。不少與會代表，仍作自我檢討，表示一定好好改造。但31歲的溫元凱，卻向鄧公大膽地建言：當前教育界最重要的問題是恢復高考，概括為16個字：自願報考，領導批准，嚴格考試，擇優錄取。鄧公立即表態， “溫元凱，我至少採納你的四分之三，第二句 ‘領導批准’這四個字可以刪掉，考大學是每個人權利，不需要領導批准。從今年冬開始，就恢復高考，不能再耽誤一整代人了……”

1977年10月12日，國務院批轉《關於一九七七年高等學校招生的意見》，當年11月28日至12月25日，全國約570多萬考生參加高考。結果，錄取27萬3千人（包括增招78年春季班6萬2千人）。雖然，錄取率百分之4.79，但一石激起千重浪。1978年上半年，又有610萬考生參加考試。入學的新生，統稱77級、78級、79級“新三屆”。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所招新生中，有上山下鄉知青、工廠和農村青年、復員軍人、民辦教師、赤腳醫生……從此，鶯歌燕舞春複歸，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些人也改變了人生道路。其中，有在《百家講壇》上走紅的王立群先生，他就是以高中學歷，從河南直接考上研究生的。咱二姐的兒子，唐山大地震時，躲在防震棚裏，裝礦石收音機，自學數理化和英語。結果，以初中學歷錄取南京醫學院。畢業後，留校任教，入黨。一次，在世界級學術刊物上發表的論文，被美方看中，邀請其赴美。領導留難，外甥將妻子的金項鏈與首飾贈予，方獲准作為“訪問學者”赴美。目前，全家定居在洛杉磯，仍心向祖國，念念不忘那年高考，感念鄧公和溫元凱。

詩人北島曾說，回想80年代，真可謂轟轟烈烈，就像燈火輝煌的列車在夜裏一閃而過。那時，新華書店和圖書館，公園和學校走廊上，到處書聲琅琅，鶯歌燕舞。考上美術學院的四川青年何多苓，一幅《春風已經蘇醒》畫作，轟動全國。“新三屆”畢業生中，成為改革開放中的精英，多如繁星。

當時，我這個師院科班出身的“臭老九”，成了“香餑餑”，向我求教的絡繹不絕。單位醫務室江主任與其夫（武警醫院外科主任）親自上門，要求為子女補習數學。後來，其子女都考上心儀大學，他們見我拒收禮品和酬金，便一次次送來新鮮男嬰胎盤。我將其洗乾淨漂白，加調料煨湯，讓妻子從冬吃到春。瘦弱的妻子，如今越活越年經，還真虧那十餘只仙丹妙藥呢！

由於1979年冬恢復高考，強調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我國經濟總量騰飛。2023年，中國實際GDP已升至美國的百分之79，差距縮短，穩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新時代，新質生產力，新AL科技發展，更顯得當年恢復高考的重要性，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