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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4 | 台灣好報

再也看不到泥巴牆的影子/易先雲

易先雲

小時候,我和父母親、弟弟和妹妹們住的是用泥巴磚牆砌起來的土屋。20年前,我們家拆掉土屋,建起了一幢新樓房,再也看不到泥巴牆的影子了,但我一直懷念我住過的土屋。每次回到故鄉,我就想起了我兒時居住的土屋,懷念那一排三正一偏的土屋。

解放前,鄉親們住的都是土屋,全部是平房。爺爺給我們留下的土屋,一住就是幾十年。1957年夏天,我出生了,慢慢地親眼看到了土屋的修建過程。

當時,農民修建土屋很簡單,在一尺長、八寸寬的木頭格子裏裝上田裏的泥巴,用木板撫平。經過太陽暴曬後,農民用一塊塊土磚砌成了牆,牆壁用泥巴撫平,看不到泥巴牆的縫隙。屋頂蓋的是用泥巴做成的溝瓦,雨水從瓦溝裏流到屋簷下麵,屋子裏不會進水,牆壁也不會被雨水浸泡而倒塌。看到農民伯伯含辛茹苦修建的一幢幢的土屋,幾十年不用翻新,居住的土屋依然牢固。

當初,我家居住的土屋是爺爺、奶奶為我們修建的,三間正屋,有四間臥室,堂屋裏堆放著耕田種地的農具。由於室外不能遮風擋雨,我們把從山上搬回來的木柴也放在屋子裏。家裏的廚房是一間只有十幾個平方木的偏屋,灶台也是用土磚壘起來的,封閉式的土磚煙囪將油煙排到屋頂,我將木柴“喂”到柴火灶的灶膛裏,母親在一口鍋裏煮飯,在另外一個鍋裏炒菜,做完一餐飯只需要半個多小時。

寒冬臘月需要烤火,家家戶戶都用土磚圍城四方形或圓形的火坑,用柴火取暖,烤幹濕漉漉的衣服。大熱天的夜晚,土屋裏沒有窗戶,更談不上有電風扇和空調買。我們把爺爺從舊社會傳承下來的兩張竹床搬到室外納涼,父母親用芭蕉扇給我們扇風,驅趕蚊蠅,讓我們好好睡覺。淩晨兩、三點鐘的時候,微風讓我們一家人睡了一個安穩覺,父母親卻只睡一、兩個小時,就起早下田忙碌了,回來給我和弟弟、妹妹做早飯,直到我們背著書包去學校,父母才補睡一個多小時。

1976年底,我從那三間土屋裏走出來了,當上瞭解放軍戰士。三年探親回來,那三間土屋面貌依舊。脫下軍裝,我帶著弟弟妹妹劈柴,給媽媽打下手,將木柴“喂”到灶膛裏。1981年2月,我在部隊提幹了,加入了黨組織。翌年5月,我和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愛人喜結伉儷。愛人在我家住了八年的土屋種了八年的田和地,她從土屋裏來到我家也是住的土屋,在土屋裏把女兒養到六歲多。

1991年春節後,愛人和女兒隨軍到部隊後,愛人和女兒一直還記得土屋的摸樣。當初,愛人清早下地幹活,女兒點著煤油燈做作業,在老家學前班和小學一年一期取得了好的學習成績。愛人成了城市事業單位的職工,女兒在2002年高考中被一所211工程大學錄取,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國有企業工作。每當愛人和女兒回到老家,土屋的影子依然在愛人和女兒母女倆的腦海裏迴旋。女兒說:“小時候,我在這裏出生,現在回來住的是樓房,泥巴牆的影子看不到了,但我懷念我住過的土磚房。”

當初在拆除土屋的時候,母親這也捨不得丟,那也捨不得拆。新樓房建起來後,母親留下了她捨不得丟的掛著蚊帳的四方木床,她說:“這是你爺爺當木匠的時候給我和你爸爸做的木床,你們睡的木床,也是爺爺一斧頭一斧頭砍出來的,不要忘記這是老一輩給我們留下來的財富。”

後來,古老的木板床慢慢地淘汰了,我們家的四張木板床都被拆除,換上了配有席夢思的彈簧床。母親說木板床是硬板床,現在睡的是彈簧床,很舒服。

現在,母親住在樓房裏,很寬敞,又舒服。自來水管翻山越嶺“走”進了我們的家庭,彩色電視機、洗衣機、甩幹機、電腦等生活和辦公設備也在我們居住的新房裏“安家落戶”。母親用上了燃氣灶,打開燃氣灶開關,火苗呼啦啦噴出來,兩、三個菜十來分鐘就上了餐桌。我們回到村灣裏,住著舒適的新樓房,永遠看不到泥巴牆的影子了。

土屋,成為我們一家幾代人揮之不去的記憶。土屋,是我和愛人、女兒成長的搖籃。泥巴牆伴隨我們過上幸福的生活,泥巴牆的影子在我們的腦海裏永遠不會消失。

母親說:“我年輕的時候,150斤的擔子我挑過,光著赤腳下田勞動很苦,現在住的是新樓房,家用電器都很齊全,用起來既省時又方便,我要活到九十歲。”母親身板硬朗,每天進出亮堂堂的樓房,把室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她種的蔬菜一年四季吃不完。我對母親說:“這麼好的生活條件,你要活到10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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