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藏紅薯／徐成文

徐成文

每到秋末初冬，一背簍一籮筐的紅薯就被農民搬回家中。鮮紅的紅薯，猶如火球，在漸冷的鄉村，溫暖著農民們汗漬斑斑的身軀。又是一個紅薯豐收年！

紅薯回到家中，農民們乘機去掉紅薯上殘留的蒂結，再用雙手抹去上面多餘的泥巴，最後將紅薯按照大小進行簡單的分類——那些鮮紅的大紅薯就安靜地堆放在牆角，以備日後食用和留種；那些嬌小或者受傷的紅薯則堆放在另一側，多半成為在豬舍裏躺平的肥豬們的美味佳餚。

鄉村冬天的天氣嚴寒，溫度較低，紅薯要進行“保溫”，否則就可能受凍，形成硬心，蒸不熟、煮不爛，紅薯柔軟的澱粉人們就無法享受。一到冬天，人們就採用各種方式來貯藏紅薯。

農村生產責任制下放之前，生產隊要選擇優良的紅薯備作來年的種子。為了讓這批種子能安全越冬，幾乎每個生產隊都要修建大屋窖。選擇一間很大的屋子（多半是生產隊空閒的糧食倉庫），然後在地面挖些槽溝，再將紅薯鋪在上面。一切準備就緒後，就在屋子外面挖個灶孔，晚上燃燒一些柴草給裏面加溫。每到晚上，生產隊會安排專人往灶孔裏添加柴草，確保紅薯的溫度不低於15℃。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十天半月。

除了生產隊的大屋窖外，幾乎家家戶戶都要用紅薯窖來貯藏紅薯。一般情況下，農民選擇在正屋中間的地面上挖一個大窖（大小依家庭紅薯數量而定）。苕窖挖好後，先在苕窖底部鋪上一層厚厚的紅砂穀子以便防潮。為了能確保窖裏的紅薯既保鮮而不凍壞，每鋪一層紅薯就要在上面蓋上一層稻草。同時，在紅薯與紅薯的間隙處還要撒上一些紅砂穀子，也是為了增加窖裏的溫度。最後，在窖的最上端，就用木板作為窖蓋。窖裏要始終保持乾燥，最怕有水進入。所以，家家戶戶端水提水時，都要繞開地窖，生怕冷水進入窖裏。隔一段時間，農民們要將窖蓋揭開幾個小時，好讓裏面的水汽蒸發。

農民們把紅薯貯藏在窖裏，食用起來也十分方便。要是哪天要吃紅薯，便輕輕揭開窖上面的木板，下到窖裏取上來就是。以前的日子，糧食匱乏，細糧很少，一年大部分時間都要吃紅薯、洋芋等粗糧。家家戶戶紅薯窖裏都要貯藏著滿滿的紅薯，以便開春二三月間過荒月能有食物填飽肚皮。

也有農民不在自己家中挖紅薯窖的，他們往往選擇在距離家不遠的山坡上，挖一個與地面平行的窖，直接把紅薯堆放在裏面，在窖口蓋上稻草就可。這種窖雖然在野外，但由於窖裏乾燥也能確保紅薯安全越冬。

如今，隨著城鄉統籌的進一步推進，農村栽種的紅薯也不多了，老房子的紅薯窖幾乎都填塞了泥土，而新建的小洋樓，就沒有紅薯窖了。逐漸消失的紅薯窖，在以往的歲月裏，為農民的生產生活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