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稔子熟了/李淑寧

李淑寧
“七月七,稔子烏滴滴,八月八,稔子紮打紮,九月九,稔子勝過酒……”九月山稔子熟了。人總會在不經意間被一物一味、一草一木所牽引,惹起無盡的思緒與感動。
週末與朋友相約去登山,登到半山腰,望見斜坡上三三兩兩的男女在樹叢間穿梭、採摘。快步走近一看,原來是在採摘山稔子。從半山腰往山頂望去,一樹樹山稔子像一顆顆紫色的葡萄掛滿枝頭,讓我直咽口水。俯身採摘,細細品味,這是難已忘懷的童年味道。
山稔又稱桃金娘、稔子。每到初春,家鄉那個山坡上,雜草叢中隱約可見剛抽出嫩葉的山稔樹。一到五六月,山稔花開了,才發現滿山坡都是山稔樹,花開得妖嬈絢麗,引人注目。
它有桃花般的灼灼其華,花蕊也相似,花瓣白裏透著粉色,粉裏又泛著紫色。一朵朵簇擁在枝頭。綻放的花朵像一張張少女燦爛的笑臉,花骨朵像一顆顆碧珠掛在枝頭,半開半掩的花朵兒更迷人,恰似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面,含蓄、矜持而清新。花開似桃花,花香也似桃花的香,也許是這個緣故而得名桃金娘。
每到山稔開花季節,我與幾個小夥伴跑到山坡上玩耍,聞一聞花香,摘一朵花兒插入發間,在花叢中追蝴蝶,抓蜻蜓,還你追我趕打鬧,當我們玩累了躺在花海中,觀賞千姿百態的花兒,看雲卷雲舒,摘一朵粉紫色的花兒高高舉起,仿佛看到雲兒圍繞著花兒飄來飄去,好愜意。離開花叢時,花香滿袖,回到家還能聞到淡淡的香味。那時的山坡,成了我們快樂的後花園,如今“稔子花開半坡紫,繁花深處是故鄉”。
“六月皮青,七月皮紅,八月皮發紫,九月甜似酒。”那時我們數著日子,盼望著稔子成熟。我們從七月開始去摸摸果子,此時的山稔子如小小的酒壇子,青色的皮,味道澀澀的,難以下咽。直到八月果皮從青色變成紅色,變成紫色,像紫色的葡萄。我們天天往山坡跑,摘山稔子吃,一邊摘一邊往嘴裏送,甜滋滋的,怎麼吃也吃不夠,粉唇已變成紫色,比特制的唇膏還要豔麗誘人。吃飽後,我們比賽看誰摘的果子多,用口袋裝果子,用書包裝果子,用小竹籃裝果子,甚至拉起衣角兜著果子,把果子帶回家分給家人和鄰居嘗嘗鮮,心裏美滋滋的。
父親喜歡泡稔子酒。每年九月用我們摘下來還沒熟透的果子洗乾淨、晾乾,放進裝有母親釀的米酒的玻璃缸裏封存起來,讓稔子在酒缸裏沉醉。每逢節假日,父親用宛如葡萄酒般的稔子酒招待親朋好友,或拿來送人。瑰麗香甜的稔子酒還具有活血化瘀、通經絡、祛濕等藥用價值。
到了冬季,稔子早被摘完,樹葉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這時候我們上山砍雜草樹枝為冬天烤火取暖做準備。雖然我們儘量不砍稔子樹,但在雜草樹叢中難免會傷及到它。冬天雖然砍了它的枝丫,但它有很強的生命力,當春天乃發生,夏花絢麗燦爛,秋天碩果累累。曬乾後的山稔枝當柴燒,散發出如淡淡沉香般的香味,那是山稔獨特的體香,用它煮出來的米飯也有一股清香,嘗一嘗還會發現帶有山稔子的甜味,宛如又嘗到了山稔子的甜美。每次回想起來都會饞涎欲滴,回味無窮。
家鄉蓬勃發展,高樓大廈林立,屋後長滿山稔子的山坡成了商業用地,寸土寸金,山稔子的棲息地一寸一寸地出讓、縮小,最後只有喜歡它、知道它具有藥用價值的人,將它保留下來。留下的三兩棵山稔樹,在莊稼地的邊邊角角紮根,或被移栽在自家院子裏。屋後滿山坡的山稔樹,花開似錦如潮,碩果累累掛枝頭的景象,已成了童年故事裏的風景;採摘山稔子已成為童年往事;父親釀制的山稔酒成了孤品,酒香無時無刻縈繞在心間,只能回味、沉醉;物以稀為貴,紅得發紫的山稔子,成了“奢侈品”。
在城市生活久了,家鄉慢慢變成了故鄉,歸期愈少了。我已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這麼大片的山稔子了,如今遇見,宛如遇見了故人,心生歡喜。此時,摘到,嘗到一顆顆如紫色寶石般熟透了的山稔子,惹起絲絲縷縷的鄉愁。物引心動,思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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