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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 台灣好報

用心靈感悟繪畫真諦/齊鳳池

齊鳳池

當詩人或作曲家快要接近神經病邊緣的時候,他就是大師。當他要是越過了這條界限,他就是神經病。就像幾次跳萊茵河自殺的音樂家舒曼,就像割掉自己的耳朵獻給女人的大畫家梵高一樣。他們的所為,至今人們也不能理解。我一直在想,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大詩人大作家大音樂家要選擇自殺,包括海明威,惠特曼,葉賽寧,舒曼,海子等等等等,他們的死因是人類無法破解的謎,他們從事的藝術也是常人不能進入的一個謎。對於大畫家所說的話和他們高深的繪畫語錄,以前我不理解,後來通過詩歌寫作,使我體會到詩歌的詭秘和詩歌的魔力和繪畫藝術是相通的,是相互滲透的。讀了畫家的畫,我理解了在畫家的心裏有個偌大空間,在那個空間裏跳動著很多靈性的藝術精靈。

李苦禪大師在八十歲的時候說,再過十年我可能成為大師,結果過了十年後,大師又說,再過十年,我也成不了大師。大師這種推翻自己,打破自己的過程,其實就是畫家心裏靈性的東西在變動和心靈感悟的再提升。李可染大師有兩枚閒章,一枚是“七十始知已無知”。另一枚是“白髮學童”。看起來大師很謙虛,其實,真正理解或者進入到大師的境界,就會感到那裏就是一個神聖而美好的境地,那不是一般畫家能進入的世界。畫家要是達到了這種境界,就是進入了神的境界。進不了那種境界,就永遠認識不到繪畫的真諦。畫家張英傑說過,每當我欣賞古人的繪畫力作時,心裏總產生一種幻覺,只要閉上眼睛,仿佛走進了畫的世界和古人當時生活的空間,於是就產生了和古人進行對話的景況。我可以隨意放鬆對古人的畫進行開誠佈公的點評,然後再把我的畫拿出來叫古人評說。也許外行人聽了覺得荒唐、玄乎、詭秘、似是夢話。其實,畫家有了這種感應完全是正常的。有了這種幻覺和感悟,說明畫家已經到了很高境界。這裏我不想評論畫家張英傑的繪畫藝術和他的繪畫水準,我只想通過與張英傑的談話揭示這位畫家的心靈世界。畫家張英傑在欣賞古人的畫作時產生的靈感,只有到了這種特殊語境繪畫空間時,才能產生這種幻覺和景況。就像李苦禪說的那樣:“有時在一種醉夢、幻想似的心境下抹成幾幅,日後看來頗有趣味,也再畫不出同樣的了。正如懷素引許瑤詩所雲:‘志在新奇無定則,古瘦漓驪半無墨,醉來信手兩三行,醒後卻書書不得。”

留法著名畫家朱德群在閱讀北宋範寬《雪景寒林圖》時,也出現過這種願景。他的心靈也進入了畫的意境中,他能和範寬進行心靈的交談。他評價《雪景寒林圖》氣勢磅礴,境界深遠,動人心魄。筆墨濃重潤澤,層次分明,皴擦、渲染並用我不知範寬聽了朱德群的評價後有何感想。以前我在寫詩的時候,夜間睡覺常常把詩歌全部夢出來。有時大腦裏還出現許多靚麗美好的畫面。不僅是我,就連宋代的蘇東坡大師白天和老和尚下完棋後,夜裏還伴燭光和李白杜甫徹夜長談。所以,畫家張英傑說的那種感覺或者是幻覺完全是真實的,是靈性的,是神來的。

在和畫家張英傑聊天時,他說了一句發自肺腑的話,他說六十歲之前,根本不懂畫,退休之後,才剛剛認識了中國畫。像他這樣博學有很深造詣的畫家,能說出這樣的話,真讓我感到仰慕和敬畏。他六十歲後才剛剛認識了中國畫,那麼,我身邊那些自命不凡畫家,就不好給他們定位了。我只能說,他們連中國畫的門檻還沒邁進,還在門外面逗留

評論家在評中國的畫家時一是評畫的美感,二是評畫的意境。這些都沒錯。就畫的感受評畫,是評論家的規矩。但真正的評論家,不應該就畫評畫。我認為,還應該從畫家的最初的想法深入畫家的心靈。這樣評價一位畫家和他的畫作才是最終的目的。過去我一直在誤區裏,認為中國的工筆劃家不容易,他們利用一年或者幾年的時間才完成一幅畫。其實,當我走進畫家張英傑的心靈世界後,我突然感覺到了寫意畫家的苦衷和用筆潤墨的深奧,不僅詭秘神奇而帶有一種神聖的童話感受。李苦禪大師說:“意在筆先,胸有成竹,功力深厚,法度完備,便愈畫愈熟。太熟則俗,熟極求生才有味道,畫到後來,好象不會畫似的。板橋說得好,‘畫到生時是熟時,生得似乎筆先無意,筆下無法,畫到差一點就壞了的地步才夠火候!”

中國寫意畫,筆未動,氣已吞。

黃賓虹對中國的山水畫也提出了山骨和山韻的學說。當年油畫大師靳尚誼到歐洲參觀西方古典油畫大師的作品後,他非常感慨地說,我不會畫畫。他的感慨和張英傑說的六十歲之前不懂畫是一個概念。張大千當年參觀畢加索畫室時,他發現畢加索在用中國的宣紙臨齊白石的梅和菊,唯獨竹和蘭他不敢臨,他感到了中國畫太博大精深了。張英傑說的好,越是簡單的,就越是複雜的。談到這時,畫家張英傑感慨地說:“我堅信總有一天,當西方人真正瞭解認識了中國文化的精髓時候,他們一定會向中國的文化下跪。其實,說到這裏,畢加索早就代表西方藝術家向中國的繪畫藝術下跪了。

中國的繪畫不僅是文化和藝術,她是一種境界,更是一門科學。

李可染說,每當他進入繪畫的時候,就像進入槍林彈雨裏。這種感受,張英傑早就有所體驗了談到寫生的概念,畫家張英傑也有他自己獨到感悟和認識。他說,寫,就是用真情寫出物象,生,就是靈魂,是生命。中國的畫家很注重寫生,每個畫家對寫生都有自己的感悟和體驗。對於寫生,很多人還停留在表面和概念上的寫生上。真正本質的寫生,很多畫家還沒理解。中國畫是以筆墨呈現氣韻,畫面生動、形象,才能呈現畫的意境。筆是什麼?墨是什麼?畫家張英傑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他認為:筆是骨骼,墨是韻。中國畫分為四個品格,即:“神品、妙品、能品、逸品”。這也是中國畫延續至今的傳統和品評標準。

唐代畫家張璪將畫家又分為神、妙、能三品,每品分為三等。張璪的作品屬於逸品,他作畫常常不用顏色,甚至不用毛筆。張璪的作品在神、妙、能三品之外。他是自詡,還是自嘲?我不敢妄談。張璪是唐代著名畫家,他的山水畫以墨為主,不貴五彩。

荊浩在《筆法記》雲“張藻員外樹石,氣韻俱盛,筆墨積微,真思卓然,不貴五彩,曠古絕今,未之有也。”他的這種“不貴五彩”、“筆墨積微”水墨畫法,在繪畫技法上是一個極大的突破。張璪沒有作品存世,他在理論上的貢獻也很大,對於中國畫的發展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他提出“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創作方法,成了畫學的不朽名言。中國人能讀懂畫的人很少,收藏畫者更是良莠不分,盲目的崇拜,往往被表面的虛榮所蒙蔽。

前幾年,張英傑和全國許多畫家去廣州參加筆會,現場作畫,很多畫家為了彰顯自己的繪畫水準,把各種證書擺在桌上,引誘觀眾,外行人一看桌上的證書,立刻都圍了上來買畫,三百五百一幅,賣得確實很快,而不善張揚的張英傑在平靜地作畫,而且他的作品價格每平尺在四千左右。有錢人不知道哪位畫家的作品可以傳世,請來懂畫的人士,他們看了張英傑的畫說,買吧,真是好畫。

懂不懂畫,肚子裏有沒有墨水,閱歷深淺不是停留在口頭上,關鍵時候自然流露出來知識光芒。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張英傑在長春博物館看到了八大山人的真跡,仔細欣賞之後,他對此畫提出了質疑,當時把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給說愣了。

張英傑說,八大山人畫的鳥的眼睛不是這樣的。這麼多年,張英傑閱讀了很多繪畫理論和名人的字畫,每次我進入畫家張英傑的畫室,我很少看到他作畫,他總是在讀帖或欣賞古人的畫。我想他在讀字賞畫的時候,一定是把身心投入到畫的願景裏了。不然,他不會那麼癡迷陶醉在和張英傑談話過程中,他隨意把他的冊頁和畫作照片拿出來給我看,我仔細閱讀了一遍,再從後往前看,看得我真不願放手,他的水墨畫水準我不再評說,畫家到了一種神來之筆氣韻彌漫藝術空間時候,畫家畫什麼已經不重要,怎麼畫是畫家自己的事情。我們評價一位畫家水準,最好離開他們的畫,聽聽他們的聲音,跟隨他們進入顏色紛呈的繪畫語境,就能看到他們純淨透明的心臟和心臟裏隱藏著的一個美好充滿理想斑斕的偌大空間。這是我和畫家張英傑談話後的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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