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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27 | 台灣好報

愛偷雞吃的黃鼠狼(外一篇)/劉光軍

愛偷雞吃的黃鼠狼(外一篇)/劉光軍

劉光軍

四五十年前的夏天,對於我們這些生活在農村的人來說是很難度過的。那時候別說空調、電扇了,連電都不經常有。到了夏天,尤其是晚上,熱得根本就無法入睡。所以人們都喜歡爬到屋頂或是搬個小板凳坐在自家院子裏乘涼。我家和隔壁的鄰家只隔著一道牆頭,牆頭也不算太高。牆頭這邊的牆根下麵亂七八糟的堆著好大一堆磚頭,磚頭堆的南邊就是我家的院子。吃了晚飯,我和家裏人就坐在院子裏乘涼聊天。鄰家那邊最近買來了十幾只小雞仔養著,已經長到半斤左右的樣子,他們家也和我家一樣愛在院子裏吃飯、乘涼,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那些小雞到處亂跑。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從他們院子裏傳來一陣淒厲的雞叫聲,正當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接著就看到了一只黃鼠狼嘴裏叼著一只雞躥上了牆頭,一轉眼就跳在磚堆上不見了。我們這才知道,這個大磚堆裏竟還住著黃鼠狼。

我就找了幾個小夥伴開始搗騰這個磚堆。從早上開始一刻不停地搗到了下午,眼看著只剩下很少的一堆磚頭了,還是沒有發現黃鼠狼的蹤影。我們幾個開始有些洩氣了,難道它不是住在這一大堆爛磚裏?可我們明明親眼目睹它叼著雞鑽進去的呀?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小夥伴大聲的喊道:“有了有了,你們快看這是什麼?”我順著他的叫聲看過去,原來是有兩只癩蛤蟆從磚縫裏跳了出來。因為傳說黃鼠狼不僅喜歡吃老鼠、蛇,還喜歡吃癩蛤蟆。既然發現了黃鼠狼的食物,這裏就一定是他的巢穴,應該沒問題。當我又掀起了一塊磚的時候,冷不丁的有一個東西從裏面竄了出來,嚇了我一跳,還沒有來得及叫一聲,那東西呲溜一下又鑽到了牆頭上的一個裂縫裏了,不管我們怎麼弄就是不肯出來。我扒著縫往裏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先不去管他了,趕快把餘下的那些磚塊清理掉,看看裏面還有沒有其他的黃鼠狼。結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隨著最後幾塊磚的揭開,看到了四五個毛茸茸的東西在那裏亂拱,嘴裏還發出吱吱的叫聲。原來那是黃鼠狼的幼崽。我隨手抓起一個,捧在手裏,毛茸茸、滑溜溜的特好玩。這正應了“所有的動物的幼崽都是可愛的”這句話,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這時候,站在旁邊看的大人們說話了,“別看了,趕快弄死它們吧!”可是我心裏著實很喜歡這些可愛的小東西,那裏捨得去弄死它們啊。不知怎麼的,我心裏忽然產生了要飼養它們的念頭。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養活它們,但至少它們現在是沒有了性命之憂。可是把它們放在哪里養啊?看著那些翻開的磚頭,我忽然有了主意,何不用這些磚頭給他們壘上一個窩呢?說幹就幹,不一會兒一個精緻的小房子便搭好了。我親手把他們一個一個輕輕地放進去,又怕它們逃跑了,還特意用了好幾塊磚把小門堵了個嚴嚴實實。心裏想這回你們就一定不會跑掉了吧。弄好了這一切,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照例坐在院子裏乘了一會兒涼,看看快半夜了,涼氣下來了,就回到屋裏去睡覺了。

由於心裏還惦記著那些個小黃鼠狼,所以第二天就早早地醒了,顧不上別的,先跑過去看看它們怎麼樣了。誰知道當我來到那個小屋跟前的時候,卻驚訝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我看到昨天那幾塊堵著門的磚頭被掀在了一邊,窩裏面早已是空空如也。這時候我才明白,它們一定是被那只老黃鼠狼給救走了。原來它鑽在裂縫一直躲到晚上,還在自身難保的危難時刻施展了偉大的母愛。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它們的身影,但願它們還活著。雖然名聲不好,但也是一個生靈,能活著也是不易啊!

◆村中有個“怪老頭”
我大約五六歲的時候,村裏有個叫老鬥的人,年紀看上去約四五十歲的樣子,或許更大一些。黑白相間的頭髮,長孤臉,黑黑的面龐,一臉絡腮鬍鬚。個子至少一米八以上,瘦瘦的,一做鬼臉,一張嘴喊叫,膽小一點的小孩子都會被嚇得哇哇大哭。所以,村裏的小孩子都怕他,遠遠的看到他過來了就早早地四散跑開了。

老鬥是個老光棍兒,爹娘早就死了,一個妹妹也已經出嫁了,所以平時只有他一個人住在三間老屋裏。雖然說是他一個人,但他一點兒也不寂寞,因為他喜歡“合賭”,就是在家為賭博的人提供賭具、夜晚照明和部分飲食,負責安全等,並從中抽取一部分酬勞。有一次,我和另外一個小孩子去過他家,一般他在家的時候別說到他住的屋子裏去,就連他家的“街門”也別想進去。一進他家北屋門就是一個“小客廳”,說是客廳真的是有些名不副實,因為裏面什麼也沒有,迎門就放著一張老式的方桌和兩把羅圈椅,別無長物。房西頭盤著一個土炕,西牆上卻掛著一張老大的軸畫,看著很不順眼,別說參與賭博的人了,要想再多找一點別的東西也很難了。正在我倆納悶的時候,卻忽然從那張軸畫的後面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我們跳上炕,掀開軸畫一看,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只見在兩盞昏暗的煤油燈的燈光下,慢慢的擠著七八個人,有賭的,有看的,煙薰火燎,臭氣熏天。就是這樣他們還是沉迷其中,有的人幾天幾夜也不回家,困了就在外面的土炕上眯上一覺,餓了就問向老鬥買幾個燒餅,在小瓷缸裏撈一塊鹹豬肉,一天二十四小時只有水是免費的。

那時候生活困難,平常人家連飯都難以吃上,更別說吃燒餅吃鹵肉了。可再困難,這裏也不困難,那些賭徒才不管那些,自己開心就行。

你別看老鬥隻身一人,也不勞動,也不打工做買賣,卻靠“合賭”吃穿不愁,好過得很。那時候“抓賭”的事很少發生,所以才有了他們的生存空間。

後來,村裏在村北的河灘上建起了林場,栽上了大片大片的洋槐樹林,和河對面的國有林場銜接在了一起,面積很大。有了林場就需要找人看護樹林,因此村裏又在那裏選了一塊空地蓋了十多間房,幾間住人,剩下的存放一些農具和其他雜物。因老鬥是個光棍兒,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饑的主,所以就讓他搬到林場去住。他去了以後,一邊看護樹林,一邊還搭了幾間雞房,養了上百只雞,母雞下蛋,公雞打鳴,倒也過得清閒自在,悠哉悠哉。最被人傳說的就是他養雞的方式,不用說雞是散養在樹林子裏的,也不用餵食,因為樹林裏,泥土中有數不盡的各種昆蟲,足夠那些雞食用的了,他要做的也就是在雞舍旁邊弄一口大水缸,四周放上十來個水盆兒而已。每天一早他就把雞舍的柵欄門打開,雞就爭先恐後地飛了出去。等到黃昏的時候,他就會爬上屋後的土坡,把雙手合在嘴前,大聲呼喊起來:“貓來了——貓來了——”就是這麼高聲叫喊一陣子,所有的雞就會從樹林裏連跑帶飛“嘎嘎嘎”地叫著向雞舍聚過來。神奇至極。

後來,聽說老鬥在過八月十五中秋節的時候,因猴急喝了“糖鍋盔”裏面的熱糖汁燒壞了嗓子皮,發了炎,引發了“噎食病”,沒有治好,過了一段時間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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