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臘八粥／胡正彬

胡正彬

臘八，是中華民族的一個傳統節日，但不是很重要的節日，因為這一天不放假。

雖然不放假，臘八，還是要過的。

怎麼過？

喝臘八粥。

只要你在臘八這一天喝了一碗臘八粥，就算過了臘八節。

臘八節要喝粥，是我離開故鄉以後才知道的，準確地說，我是從一九九一年才開始知道的，那一年，我二十三歲，那一年的臘八，我是在河南焦作過的。

早晨上班，很多人問我喝粥了沒有，我說沒有啊！吃的是包子，喝的是胡辣湯。

他們就說，今天是臘八，一定要喝臘八粥的。

不久前，我才知道，冬至是一定要吃餃子的，因為吃了餃子就不會凍掉耳朵了，這喝臘八粥，又有什麼講究？

他們也說不出所以然，只是說老祖先留傳下來的規矩，所以要堅持。

我老家是河南光山的，我老家人是不喝臘八粥的，也不知道我的老祖先是怎麼想的。

我老家人為什麼不喝臘八粥哩？

我猜測，這跟我老家的地理位置和生活習慣有關。

我老家位於河南省的東南部，淮河南岸，大別山北麓，我們的農作物，主要是水稻，我們的食物，以大米為主，正常情況下，我們一天三頓都吃米飯，早晚喝稀飯，中午吃乾飯。

北方人所謂的粥，就是我們老家的稀飯，只是，北方人的臘八粥，要有八種、或八種以上的食材：大米小米玉米，紅豆黃豆綠豆，紅棗花生枸杞，也不局限於這幾個，只要湊夠八種，熬成一鍋粥，就是八寶粥了。

我老家人一年到頭喝的稀飯，是白米稀飯。

對於我們老家人來說，喝稀飯是窮人的日子，是為了節省糧食才這麼幹的，我們老家人嚮往的幸福生活，可不是天天喝稀飯，而是頓頓吃乾飯，至於下飯菜，蘿蔔青菜就行了，要是有肉，那就更好了。

既然喝稀飯是苦日子，而臘八又是個節日，節日就不應該喝稀飯，而是要改善生活，如果沒有能力改善生活，臘八這個節，就可過可不過了。

我老家人的選擇是忽略它，當它沒有，該吃啥還吃啥。

結果是，臘八這一天，老家人還是要喝了兩頓粥，只不過，這兩頓粥，是白米稀飯。

至於今，我已經在北方生活了三十多年，從豫北的焦作，到豫東的商丘，我的生活習慣也入鄉隨俗了，早餐吃饃或者包子、油條，喝牛奶或豆漿，外加一個雞蛋，稀飯基本不喝了，因為熬稀飯很費時間，又沒什麼營養。

成家以後，每年的臘八節，我媳婦頭天夜晚都要泡上豆子，早起正兒八經地熬上一鍋臘八粥，每人至少喝一碗。

我也覺得，臘八這一天，必須喝一碗臘八粥了。

這三十多年，我也沒在老家過臘八節了，也不知道老家人不喝臘八粥的習慣改了沒有，我覺得，既然臘八是個傳統節日，大家也富裕了，就有必要讓節日有節日的樣子，跟北方人一樣，認認真真地做一鍋臘八粥，有模有樣地喝一回。

傳統節日嘛！必要的儀式感，還是應該有的。